劉家堡西門外,劉昭在陳舉和中隊護衛、堡內農戶等數百人的保護下,來到壕溝內側,此時有十名衣衫襤褸的老者踩著窄梯過了壕溝,正在向劉昭躬身行禮。
而在壕溝外側,至少有數千難民隔著壕溝與眾人對視,遠處還有越來越多的難民靠過來,壓迫感十足,眾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你們的遭遇本公子很同情,但是本公子不是聖人,也不是佛祖,不可能讓你們全都進堡,也沒能力讓你們所有人都吃飽飯,我能做的,就是與你們做一場交易。”
這十名老者基本上都是難民中的鄉紳、村正,或者是大戶人家的家主,都是北麵各地有聲望者,不然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成千上萬難民推舉出來。
聽了劉昭的話,十名老者麵麵相覷,最後一名衣著還算整齊的老者說道“劉公子說的交易,是什麼意思?”
劉昭說道“買人。”
“什麼?買人!”
“對!”
劉昭說道“而且我隻買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的男女,不論男女,每人五十斤糧食。我出糧食,你們出人,交易結束後你們便有了糧食,可以繼續南下去燕州城,或者是彆處求活,自有官府會出麵賑濟的。”
“這、這,”
那老者說道“雖然明白公子是在行善,可這做派當真是讓人難以接受。再者說,不是每家每戶都有青壯男女,也不是每家都願意賣兒賣女,那些人家怎麼辦,難道就等著餓死?”
劉昭冷聲說道“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不過我認為,你們這些人成千上萬,既然能夠相互扶持從北麵的儒州等地一路南下,來到燕州地界圍了我的劉家堡,那就一定可以繼續幫襯,賣了兒女有糧食的人家,肯定會接濟沒有糧食的人家,後續就是你們這些人的職責了,與我無關!”
十個難民代表聞言臉色尷尬,隨即小聲商議了一會兒,便紛紛行禮,又踩著忽閃忽閃的簡陋窄梯回到了壕溝外側,劉昭則不著急,就在西門外等著。
轉眼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十個難民代表再次來到壕溝內側,為首一人臉色悲切的說道“我們已經商議好了,有不少人家願意賣兒賣女,請劉公子準備糧食吧。”
劉昭點了點頭,讓陳舉帶著護衛負責此事,自己則先回到堡內。
“公子,我總覺得此事有些,嗯,無情。”
劉耒跟在劉昭的身後,糾結了一陣才小聲說著。
“無情?”
劉昭淡淡的說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應該將劉家堡的糧食全都拿出來,任由那些素昧平生的難民吃乾淨,讓堡內的百姓跟他們一樣,也淪為難民?”
“這、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也知道不能開倉放糧食,否則必有禍患,隻是公子將賑濟難民變成了一樁生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劉昭說道“變成生意做好,我不用他們感恩,他們也不要纏上咱們,一手交糧一手交人,誰也不欠誰,誰也不能算計誰,挺好。”
與此同時,在燕州城定縣縣衙正堂內,旅率趙銘正要起身離開“此番都尉和張知府命我籌集糧食,是對我趙某人的信賴,我不敢不儘心竭力,還請許知縣多多支持。”
“好說,今日我便開始調運糧食,隻是數量恐怕不會很多,畢竟百姓已經連續兩年歉收了,還請趙旅率海涵。”
趙銘聞言搖頭歎息,便說道“這也是事實,我再去城外籌集一番吧,不知劉家堡的劉公子能否支持一二?”
許觀笑著說道“有一事本縣還是告訴趙旅率為好。”
“嗯?”
許觀隨即將劉昭出銀子,在知府張昊麵前幫趙銘挽回影響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銘頓時愣住,許久才說道“想不到劉公子如此急公好義,我一定要當麵謝過,那些銀子我也要還的。”
許觀擺手說道“劉公子不用你換銀子,隻是想交你這個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