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家裡來了客人,一般都是她坐陪,不然以楊運喜的酒量,二兩白酒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而且彆看王美芬平時膽小怕事,但真到了避不開的場麵,她獨當一麵的本事就顯現了出來。
在這一點上,楊運喜就完菜了,不光嘴裡遞不上話,酒量上還撐不過兩個回合。
大興兄弟倆跟著爺爺和幫忙的人一桌,屋子裡擺不開,就隻能在院子裡了。
那些圍觀的人,也適時散了去,同院跟楊家關係最好的玲玲姨家,還特意端過來半臉盆的拌涼菜。
玲玲姨就是借給兄弟倆小人書的那位,才上初中的年齡。
她們家比二興家的住房還緊張呢,因為玲玲姨是老小,她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可多長大了,家裡還比二興家少了一間儲藏室。
所以她們家的床都是上下鋪,一家人吃飯得分兩桌。
上一世這家人是最先搬走的,搬去了跟九宿舍相隔一條排洪溝的八宿舍。
那片宿舍區都是紅磚五層單元房,算是廠裡最早的一批樓房。
之前隻有副科級以上乾部才能分到,如今工廠南門蓋了新樓房,這些人搬走了,就騰出來很多空房供普通工人入住。
楊家也跟玲玲一家逐漸少了聯係,主要是玲玲姨的父母都去世挺早,她這一輩的關係就逐漸的淡了。
不過玲玲姨直到二興四十多歲了還見過呢,小時候她最疼二興,反過來二興也始終沒忘了比自己大十歲的小阿姨,每次在街上遇見都趕緊下車打招呼。
二興家是在84年搬的家,是更西邊穿過兩座鐵路橋洞和一個菜市的二宿舍,也就是距離最近的中小學所在的位置。
但那裡不僅距離廠區更遠了,宿舍外緣也幾乎到了郊區的城鄉結合部。
可那裡的占地麵積是真的大,抵得上二十個九宿舍了。
前文講過,那個位置在二十年前還是一個亂墳崗子,因而住宿條件再好,也沒有乾部願意要那裡的單元樓。
上一世的二興,直到三十好幾結了婚,才離開二宿舍,是哥哥大興一直居住著。
一頓酒喝到了下午三點,等送走客人,早就躲在遠處瞄著的街坊鄰居們就紛紛出現在小院裡,畢竟這台電視機是九宿舍裡的頭一台。
很多人甚至自己帶著小板凳來的,按照大家夥兒約好的,楊運喜把電視搬到了院子裡的大樺樹下。
家裡沒有富裕的小桌子,還是鄰居家貢獻出來的一個舊茶幾。
那個時候,下午雖然也有節目看,但大多除了紀錄片就是唱戲的,即便如此,院子裡的人還是越聚越多,很快擠得滿滿騰騰。
這讓二興想起了姥姥家在揚穀場(有的地方也叫隊場、穀場)放露天電影的情形,附近幾個村子裡的人都自帶板凳趕了去,不等電影開始,下麵就烏泱泱坐滿了人。
從今天起,七排院子可熱鬨嘍,本來就客人不斷的二興家,估計最少近一兩年裡沒有安靜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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