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一陣沉悶的鐵鐘聲響起,將陳默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教室裡,嘩啦啦一陣推動椅子,翻騰桌子的動靜傳來,有不少學生開始提著布兜往裡塞書。
“收拾書走了,你咋還坐著啊。”
同桌董柯洋伸個懶腰開口催促,順勢從桌鬥裡扒拉出一個布兜,開始裝書。
“該說不說啊陳默,我真挺服你的,老巫婆的課你都敢走神,還好她沒發現。”
聽著身旁的嘟囔,陳默笑了笑:“咋滴,你還指望上大學啊,反正我是不指望了,聽不聽課有什麼區彆?”
董柯洋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後道:“嘿,你說的有道理,但我這不是怕老巫婆點名嗎?”
董柯洋口中的老巫婆就是他們高三一班的英語老師,這高中的英語課本他都多少年沒看了。
這突然擺到跟前,毫不誇張的說,聽課就跟聽天書似的,看書就跟看鬼畫符差不多,壓根聽不懂老師講的是哪一塊內容。
還好今天是周五,上完這節英語課就能回家。
要不然,陳默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教室熬得住。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去參軍,陳默也就沒帶太多資料,隻是象征意義的裝上幾本書,跨上自己的布包跟在人潮後方離開教室。
這闊彆多年的校園再次踏入,讓陳默有種很陌生的感覺。
一路上,都是董柯洋走在前邊領路。
還好這家夥聒噪話多,陳默從他口中得知不少有用的信息,讓他這個重生者能夠更加快速融入眼下這個環境。
他們先回宿舍收拾下臟衣服,說是收拾,其實就拿一兩件貼身的衣物。
父城一高一個月才能回家一趟,二十世紀末可不像後世生活那麼富裕,陳默在自己床鋪上找半天,也就找到兩件換洗的三角內褲。
索性直接塞進口袋。
等他們兩人來到校門口時,早就被人群給堵得水泄不通。
也幸好陳默體格堅韌,董柯洋也不差,兩人一起擠出校門。
外麵停了許多拉客的中年人,有三輪摩托,也有兩輪的摩托。
瞧見兩個小夥出來,不遠處一名穿著皮都快掉光的羊羔毛外套中年人走過來,熱情招呼道:“嫩倆孩哪莊哩?”
“走走走,坐上都能走,送到嫩莊口。”
陳默多年養成的出行習慣,聽到招呼,下意識的就想去坐車,他們學校是在縣城,距離鎮子上可是有**公裡呢。
哪成想,他這邊還沒有什麼行動呢,董柯洋直接咧著大嘴一笑:“老師,俺不坐,俺倆家離這近。”
“走著都中。”
說完,董柯洋拐著陳默的手臂就朝著遠處的淨腸河方向跑。
“陳默,我咋覺得你今個下午有點怪怪的,話變少了,連摩托都想坐。”
“咱村離得又不遠,要是坐摩托一人都要一塊錢了。”
“想省點時間唄。”陳默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他們家都在父城的獅橋鎮興隆村,回去的一路上,確實看到不少同學都是走著回家。
1998年的縣城對於陳默來說,一切都充滿著新奇,跟後世的區彆也太大了。
董柯洋一路上碰到熟人不斷的打招呼,陳默則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周圍。
重回九十年代末,這裡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不過還好。
十**歲的青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回去的一路上,陳默也沒覺得累。
大概走了一個半小時就來到了村口,就這,還是路上沒趕太緊的緣故。
興隆村進村東頭第三戶就是陳默的家,告彆董柯洋後。
陳默站在自家門口,他心緒一時間有些複雜。
這時候,家裡還是瓦房,院牆都是用紅磚壘一下,大門還是用鐵皮包著木頭鑲在牆兩邊。
記得家裡蓋平房,好像是09年的時候了。
猛的站在印象中的老房子前,陳默還真沒那麼容易適應。
主要是前世二十年,一直過得渾渾噩噩,沒有事業,沒有成家,在農村四十多歲連媳婦都沒娶上的人,回家也隻是給二老丟人罷了。
他逃避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回來,卻也近鄉心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