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深吸幾口氣,隨後便大踏步的走到平時上朝的大殿之中,果不其然,此刻的大殿之上,已經聚集了如今在東京城的絕大多數官員。
那被皇帝下旨抄家的許二河,乃是朝中的三品大員,品級不可謂不高,而且朝堂之中派係紛亂,那許二河在其中也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身份。
雖然和許二河這一派係隊裡的官員也有許多,平日裡恨不得讓皇帝對其罷官奪爵。
但這都是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之下。
但現在不同了。
趙禎派遣禁軍抄了人家的官邸,甚至連許家的子嗣許六安都被打死在公堂之上。
要知道,宋朝可是有著不殺士大夫的製度在,從太祖皇帝到如今趙禎執政,幾乎沒有殺過任何一名文官,趙禎更是以老好人著稱,這些文官天天給他歌功頌德,但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讓這些官員們都懵了,哪怕是往日的仇怨也要放在一起,聯合起來共同進宮,向皇帝討要一個說法。
原先文官還在大殿之上嘰嘰喳喳,等皇帝來了之後,諸多官員立刻站好隊伍,這個時候擔任宰相的呂夷簡,身為官員之長,手中拿著笏板,第一個站出來,言辭懇切道:“官家,老臣聽聞樞密直學士許二河被禁軍抄家,甚至其子許六安也被包拯下令斃於公堂之上,敢問官家,可有此事?”
雖然宋仁宗趙禎此刻已經燃起了雄心壯誌。
但由於長年累月下來的性格累積。
麵對著宰相呂夷簡的詢問,趙禎一時之間,心中還是有些慌亂的,隻得先整理了一下詞彙,這才點頭道:“沒錯,此乃事實,許六安犯大罪,僅是杖斃,已然是便宜了他,許二河為其父,縱容其子多行不法事,其惡更甚。”
“官家!”
呂夷簡的身後,範仲淹也立刻站了出來,他是一個比較忠直的人,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而如今趙禎所行之事明顯是不合宋律的,同樣也不合禮法,自然站出來勸諫。
“許六安有罪,也不當處死,臣已經查閱相關卷宗,其罪行遠遠達不到傷其性命的地步,更不可牽連其家屬。”
“而且許大人乃是朝中重員,僅憑其子獲罪,更是與禮不合,還望官家釋放許大人,並且重賞以撫慰其心!”
範仲淹正言之鑿鑿的說著,呂夷簡則是一臉的不痛快,自己這個宰相話還沒有說完。
你一個右司諫,哪怕是主管勸諫,也不能騎在自己這個宰相的頭上吧?
如果今天不是為了同一件事奮鬥,呂夷簡絕對要讓這個範仲淹在朝堂之上下不了台。
“呂大人和範大人說完了,現在該朕說了吧?”
趙禎讓小太監端來一杯熱茶,慢慢的品了一小口,隨後將這盞茶放回盛盤上,這才慢悠悠的說道:“那許六安犯的可不是小罪,若隻是侵吞民田,強搶民女,的確落不了如此重罪,更不要說牽連家中了。”
“那敢問官家,他到底犯了什麼罪過?說出來也好讓臣等安心,”呂夷簡再次出言道。
不管他犯了什麼罪,哪怕是涉及到謀反,最多是讓其自儘,然後也就沒然後了。
“那許六安冒犯天言,揚言要打斷一位帝王的腿。”
“呂大人你說,這算不算是足夠牽扯到全家的重罪?”
“還是說,在宰相的眼中,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還不足以嚴懲嗎?”
趙禎冷哼一聲,他已經有點漸入佳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