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牌匾還沒到，但趙家莊的牌坊也算是立了起來。
趁著大部分村民都在這兒，裡正說道：“自從咱們老族長過世後，族長的位置就空了下來。之前事兒多，大家都忙。現在村子馬上要合並了，咱們得趕緊選個新族長出來。我以後還得負責另外兩個村子的事務，不能像以前一樣，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咱趙家村。否則那樣的話，彆人會說我太偏向，有失公允，咱村以後還得靠族長給大夥做主。都回去想一想，看看選誰合適？這族長得有一定輩分，品行要端正，辦事得公正，更重要的是，得能守護住咱趙氏族人。明天上午，大夥都在祠堂集合，咱們選新族長，今天沒來的，都互相說一聲。”
回去的路上，村民們就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有說選老族長兒子的，子承父業；有說選族老的，德高望重；竟還有說選趙竟成的，有秀才身份。
老四媳婦也問老太太：“娘，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成為新族長？我覺得老族長家的4個兒子，都不中，能力不行。幾個族老歲數大了，他們平常又不喜歡管事。”
老太太沒好氣地說：“人家再不行，也輪不到你頭上來。平常好好乾你的活，多掙點錢才是正事，操那些閒心乾啥。族長人選，裡正會掂量著的。”
“我這不好奇嗎？想看看這生殺大權會落在誰家？”
晚上，裡正過來串門時，跟老爺子也討論起新族長的人選。
裡正說道：“親家，我思來想去，這族長不如讓你來當？”
老爺子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擺手道：“不行，不行，我哪有那麼大的材料？我連大字也不認識幾個。不行，不行。”
“咋不行？之前領著大家挖溝不是挺好的嗎？你在村裡也有一定的聲望，大家夥也都信服你，聽從你的指揮，咋不行了？”
“我不行，不行的，我連族規、祭文都念不下來。”
“不認識字沒什麼，隻要能主事就行。”
聽到裡正要保舉老爺子當新族長，老趙家的眾人也都感到不可思議，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怎麼就被裡正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呢？
不過要是老爺子當了族長，以後我要想做點什麼事，那可就太方便了。
於是便說道：“爹，我也覺得您合適。有能力又有擔當，跟裡正叔倆人有商有量，配合默契。您要是當了族長，對於咱趙家村那可是好事。不認識字，我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需要的時候，您可以帶著趙竟成啊，讓他給您當師爺不就行了？再說，那些個之乎者也的，大家也聽不明白，您要是用大白話說出來，我覺得村民們更喜歡聽。”
裡正附和道：“是這個理，你看，連二栓媳婦都覺得你合適呢？”
老爺子那緊繃的線在我們不停地忽悠下，一下就放開了：“你們真覺得我能當此大任？”
眾人都異口同聲：“能，能。”
“那我好好琢磨琢磨。”
裡正都走了好一會了，老爺子還沒回過神來，一直問眾人道：“你們真覺得我合適？”
看老爺子還有些不自信，我又說道：“爹，您可以的，放手去做吧，我們都支持您。咱家不缺人，也不差錢，後盾這麼強，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老太太也說道：“就是，老頭子，我也覺得你有資格，現在村裡人誰不高看咱家一眼，這可是出人頭地的好事。”
老爺子下定決心：“好，要是明天親家推舉了我，我就爭上一爭。順子，你明一早去把小四叫回來，這麼大的事，家裡怎麼能少個人呢？”
第二天一早，趙順什麼時候走的不知道，反正他和趙小四一起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吃早食。
趙小四一進門就說：“爹，咋的，你要當族長了？以後我要成為族長家的兒子了？”
老爺子說道：“彆咋咋呼呼的，沒影的事，得看今天選定的結果才算。”
“裡正叔保舉，那還沒影？我看八九不離十。想不到有一天我還能成為族長家的兒子，這說出去，多有麵子啊！”
吃過早食，趙家村的村民們都在祠堂的院子裡集合選族長。大家提了幾個人選，裡正果然舉薦了老爺子。
到了投票站隊環節，裡正一家、老趙家一家當然是第一個站在老爺子這邊。剩下的人，關係好的，有交情的，也都站了過來。幫著做過工的，有牽扯的也都站了過來，呼啦啦，一大幫一大幫的。沒站過來的，反而成了眾矢之的，被大家盯的也站了過來，甚至是連其他幾個候選人，也都過來了。
老爺子全票通過，當選了趙家村的新族長。
作為新族長，老爺子帶頭拜了祠堂，又受了村民們的跪拜，算是正式上任了。
先讓趙竟成念了一遍族規，大家都知道他不認識幾個字，讓秀才公幫著宣讀好像也沒人覺得不妥。
趙竟成逐字逐句地讀完後，老爺子才說道：“很榮幸能被大家推選為新族長，大道理我也說不上來，但我有信心管好全族的事務，也堅信隻要咱本本分分、勤勞肯乾，以後的日子就會越過越好。”
“好。”我帶頭鼓掌叫好，大家在我的鼓動下也歡呼起來。
回去的路上，在左一句“族長怎麼怎麼好”，右一句“族長怎麼怎麼樣”的恭維聲中，老爺子走路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地，背著手點頭應答，一本正經地還真有些族長的樣子。
老族長的四個兒子帶著媳婦、孩子默不作聲地從旁邊快速經過，老四媳婦一挑眉毛，小聲跟我說道：“二嫂，以前他們家的媳婦多麼嘚瑟，成天說這個不好，那個瞧不上，看看現在，一個個灰溜溜的，想不到咱家也有揚眉吐氣的這天。”
“你可彆像她們那樣，一時得勢就尾巴翹上天，做些給咱爹丟臉的事。”
“不會，哪能呢，二嫂，我不是那樣的人。不過，我真沒想到咱爹會有一天能當上族長，咱們以後可就是族長家的兒媳婦了，哈哈，想想就開心。不行，過幾天我要回娘家好好顯擺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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