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承譽殿一側,那間沈卿綰常用於稍作小憩的幽靜內室,晴兒伶俐地為二人各置一杯清茶,隨後便輕盈退卻,隻留下一室淡雅與寧靜。
陳恩一如既往地侍立於沈卿綰身旁。
“陳公公,你也暫且退下吧!”沈卿綰的聲音柔和。
“喏!”
“且慢!”
沈卿綰忽又喚住他,“鎮遠侯此刻應當還在承譽殿外候著。諸位朝臣離去之後,你再悄悄引他進來,務必小心行事,莫要被人瞧見了。”
陳恩雖心存疑惑,為何沈卿綰對寧修言的行蹤如此篤定,卻也並未多言,而是恭敬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步履匆匆地朝著承譽殿外行去。
沈卿綰端起桌邊精致的茶盞,指尖輕巧地揭開那覆蓋著嫋嫋熱氣的杯蓋,不經意間瞥了眼尚在愣神的李紫涵,以紅潤薄唇輕送出一縷淡雅的茶香,杯中碧綠的茶湯仿佛春日裡輕漾的池水,微波輕漾。
“你心中若藏有疑惑,但說無妨,無需拘禮!”
李紫涵心中掙紮片刻,終是鼓起勇氣,將縈繞在心頭的問題傾吐而出:“民女鬥膽,敢問陛下是如何斷定寧侯爺不會離開承譽殿的呢?”
手中茶盞微微一抖,沈卿綰神色複雜,那其中似乎交織著淡淡的嫉妒與失落,接著朱唇輕啟,言語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因為你在這裡。”
“我?”
李紫涵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愕然,她不明白沈卿綰這是何意!
看著略顯呆滯的李紫涵,沈卿綰緩緩搖頭:“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
“民女愚笨,還請陛下明示!”
沈卿綰輕輕放下手中的杯盞,直視著李紫涵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緩緩出聲:“你可曾想過,為何寧修言今日明知王瀚是青州王家之人,仍執意要將他射殺在京都郊外,取其性命?”
李紫涵經沈卿綰這麼一點撥,心頭恍若被微風拂過,一絲明悟悄然升起,卻仍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看向沈卿綰。
“可陛下與寧侯爺之間……”
話未說完,便被沈卿綰輕輕抬手打斷。
“其中緣由你不必細究,朕與寧修言之事你亦無需多問!你隻需記著,你對寧修言而言,與旁的女子自是不同即可!”
李紫涵吞下心中所有疑慮,恭順道:“民女明白!”
“嗯!”
正當室內氣氛微妙得幾近凝固,門外忽地響起了寧修言那略帶遲疑的聲音。
“臣……寧修言,求見陛下!”
“進來吧!”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