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的封鎖依舊很嚴,不過好在,這場規模算不上大的瘟疫,在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裡,算是控製住了。
不過短短一月,上京就好像變了一副樣子,萎靡不振,整個上京乃至整個大鄴都仿佛彌漫著一股死氣。
正因如此,皇上下令大辦除夕宴,全國上下皆要掛紅,辭舊迎新。
此時的上京,除了皇太子的府邸依舊掛著白布,其他地方怕已經都是喜氣一片。
銅雀台
虞秋濯正忙著給家人寫信,她拿著毛筆,歪著頭,一筆一劃地寫著,她臉上是少有的笑意。
流珠在一旁研墨,吸吸鼻子,“女君你記得跟流玉說,說我很想她,讓她好好養傷。”
虞秋濯一連寫了好幾封,雖然知道可能送不出去,但她還是很開心。
見沉塵進來,她拿著已經封好的信封塞到她手裡,殷切地看著她,“你幫我把信送出去好不好?”
沉塵麵露為難,倒也不是為送信一事,而是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匣子。
那是放解毒丸的匣子。
當初江信為了更好地控製她,給她喂了毒,那毒每兩個月發作一次,他就定期給她藥丸。
現在,藥沒了。
這也意味著,她要去江信那求藥。
她怔住了,反應過來,又把沉塵手裡的信封拿過來,“還是我自己去吧。”
她一下午的開心仿佛因為這件事一掃而空,她鬱悶地來到了院子,揪著地上已經打理好的花草,將它們一棵棵都拔出來。
直到寒冷侵襲她的全身,她伸伸懶腰,剛準備要走,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王公公公鴨般的嗓音由遠及近,帶著一隊人往她這走來。
虞秋濯定睛去瞧,發現趙觀硯也在人堆裡,他繃著臉,跟王公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王公公甩著他的拂塵,像隻昂首的大公雞。
她拍拍手,端正姿態,迎接著他們的參拜。
“參見娘娘,問娘娘安。”
“平身吧。”
王公公諂媚地看著她,捏著嗓子說:“除夕夜宴不多時就要開始了,陛下為娘娘尋了件寶貝,天下隻此一件的寶貝!”
他的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這件衣裙可是傳聞中采自南海鮫人所織,遇水不濕,輕若無物,更是將夜明珠研磨成粉,摻入冰蠶絲線所成。”
虞秋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物件,不由得湊近了看,隻見黃昏的光線下,裙子竟泛起星星點點的銀光,似是將漫天星河都繡進去了。
她都看呆了,“行,替我謝過陛下。”說完,拿過托盤,正準備往回走,她想到了什麼,又回頭,“趙指揮使是來......”
話裡的詢問,傻子都聽出來了。
王公公反應很快:“趙指揮使大人得陛下寵信,由大人來護送,豈不是這宮裡獨一份的恩寵?”
趙觀硯看向她,很快又將視線移開,恭恭敬敬地說:“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那微臣告退。”
虞秋濯挑眉,呦,裝得挺像樣呢。
揶揄地看著趙觀硯,後者不自然地垂下頭,見狀,她也不堵他了,擺擺手將他們放走了,
王公公怕趙觀硯再出什麼岔子,趕忙拽著他走了,等走到了宮道拐角,才對著趙觀硯神色飄忽地說:“今日可叫你瞧見了那位的真容,平日裡可是多少人想見都見不到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