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羅貓抱著那顆果實——他對這個又大又圓還發光的東西有著源自本能的喜愛,再不抱一抱就沒機會了。他一邊對這個果實愛不釋手,一邊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哼~哼~哼~”博德將腦袋左一甩右一甩,兩個大耳朵晃得虎虎生風。
“不想說就算了。”格瑞斯可不慣著他。
“彆!大哥,大哥,你問我,快問我啊!求你了。”
羅曼撇撇嘴:“我猜你是托關係了,對不對?要麼是找上了祖靈之父,要麼是找上了我家,對不對?”
辛德哈特斜著眼睛看著羅曼。就非得揭穿?讓孩子裝一下不行嗎?
金毛大狗焉了,這麼說來,他確實是托關係才搞定的這件事,不然現在對這個果實的事情還蒙在鼓裡呢。
不過他轉念一想,托關係怎麼了?我有的是後台!還不讓用了?背靠兩大神血家族(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婚約之類的),我博德即使是一手驅散夢界怪物(不是他自己乾的),一手助產鎮民小孩兒(也不算他獨立完成),依舊無敵於世間!
關係戶驕傲jpg
路過某戶人家時,長角牛停下腳步,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那家人的房屋。
窗戶那邊,一隻北極熊,和他的兩個海豹寶寶探出頭,毛茸茸的三個腦袋擠滿了窗戶。
“德魯伊哥哥,還有貓貓哥哥,還有好多哥哥,下午好!”兩隻幼崽活潑地問候道。
北極熊父親有些尷尬,從他們三個身上的泡泡來看,他應該是在給兩個小家夥洗澡,然後崽子不聽話帶著泡沫亂泡。於是一手一個腦袋把兩個寶寶摁回了屋子裡,對眾人笑著點點頭,關上了窗戶。
“格瑞斯,你記不記得,剛來的時候,我給這戶人家搬運過一堆冰?”
“記得,當時是一個非常不見外的海豹大叔,他還因為想喝酒但是家裡不讓,被托爾老板敲了腦袋咦?”
“是的,他其實是靈獸。”
靈獸?他在旁人眼裡是那麼的鮮活,怎麼會是靈獸?
羅曼點點頭:“沒錯,不過這是不會被教士們承認的,如果有人前來詢問關於莫名親近人的野獸的問題,尤其是與已故不久的親人獸親相同的野獸時,教師們永遠以‘否定’作答。”
或許隻是一隻莫名其妙很親近這戶人家的海豹,也或許,隻是已故多年的父親,在以另一種姿態,儘可能地幫助這個家庭,無論是跑腿取點麵包,還是幫忙弄幾座冰來準備冬幕節裝飾,又或者是時不時堆在門口的一些凍魚
隻是,他永遠也不能以原本的樣貌,在家人麵前出現。因為破壞生死邊界的亡靈是被墳塋嚴格監管的事物。
明明是以否定作答,卻並沒有阻止子民們對生死邊界的小小逾越,而是從柱神、使徒,到教士、超凡者和平民,都默契遵守著心領神會的約定。
啊,柱神是那麼的愛著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們啊。
博德似乎能看到,一個虛幻模糊卻十分眼熟的人影,他原本靠在門口,側耳聽著門裡歡騰的動靜。
海豹獸人站了起來,拍著圓圓的肚皮走向眾人,或者說,直奔拉貝林而去,他狠狠搓了搓拉貝林的牛腦袋,而長角牛點點頭,隨後他似乎笑了,接著消失了,就如同他在視線死角憑空出現一樣。
也不好說是憑空消失。原地留下來是一隻,不知哪裡跑來的海豹。他以呆滯而“野生”的眼神回應眾人的眼神,這家夥啪嗒啪嗒拍了拍肚子,裝作自己隻是“一般路過野生海豹”的樣子,原地鑽進一個一閃而逝的冰窟窿,消失了。
地麵分明平整無比,隻有白色的積雪覆蓋在其上。
而積雪上卻還有海豹一個猛子紮進水裡濺起的水漬殘留。
博德沒有覺得靈異或者驚悚,反而感到了一股溫暖,如同幽微的燭光一般,將接近黃昏時分的風雪微微照亮。
這就是極北之地,生命的凋零。
真正的消亡,要在關於自己所有的記憶褪色至透明後,才會發生。
而墳塋永不遺忘,墳塋永不遺忘,【墳塋永不遺忘——】
即使親人的身影在幼年的孩子心底並沒有什麼印象,他們直到長大後,卻能感覺到伴隨自己成長的,那絲絲縷縷來自某個淡白至極的身影的愛。
巨樹暗示,如果沒有道途之力,凡有血氣的都將枯萎如草芥,凡物的生命終將凋零,但是這愛卻不會死去。
柱神們的注視下,就連亡者們無言靜默、淡白至極的愛,同樣具有分量。
你對銘記,愛,奉獻,光的感悟加深了
長角牛率先邁步。
“米諾陶諾斯?”他在心裡呼喚惡魔之影。
“喲,這下不叫我惡魔了?”
“可以變回去了吧?”
“你說什麼?這可是墳塋的賜福喲?好好體會另一個視角對你的人性有幫助。”
“人性不就在此處嗎?你告訴我人之初,自有墮落之性;而極北之地告訴我,人之未來與終末,遠不止於墮落。我覺得夠了,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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