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太準確呀,大勇。”頭戴冠冕,身披黃袍嬴曌慢慢起身,解開衣裳,尊貴的軀體完美無瑕,而此時,部分鱗片翻轉,露出其內的一隻手。
從手的爪形和絨毛來看,似乎是侍奉過先帝的下人。那手慢慢從嬴曌“體內”托著一壺酒,擠出身體,從酒壺中溢出奇香,是上好的美酒無疑。那隻爪子在嬴曌接過酒壺後,又翻出幾個杯子,接著在輕微的“咕嘰”聲裡,縮回嬴曌體內。
“大勇,你熟讀佛經,想必能理解我。”嬴曌見眼前的塑像呆滯了,也不惱,隻是給雙方斟酒。“最終的時刻近了,近了,行善的無有善果,為惡的也難逃避,來入我內,得享長生,來入我內,羽化登仙。”
王大勇的塑像在隆隆轟鳴一般的帝王律令下崩裂,金漆剝落,露出被覆蓋的褶皺軀體。“陛下,我在寺內受香火多年,您可知道您的子民,那些百姓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是什麼?說來聽聽?向你抱怨朕向他們繳納的血稅太少?還是日子過得太苦?又或者是祈求解脫?很快,很快我就會滿足他們的願望。”
“他們,不。我們”王大勇上前,每往前踏足一步,周身裂紋便會擴散幾分,但他並不在意。“無一例外,最大的希望,是讓您,我們的陛下,安息——!”
“哈,哈哈。”乾笑了兩聲,嬴曌從龍椅上站起。“你又如何讓我安息?如何讓【龍脈】安息?嗬狂妄。速速退去,饒你一命。”
王大勇隻是抽出了自己作為肉身佛核心的脊椎,其中封藏有一份令霜天成燼的決絕劍意。
“沈凝霜?”
皇帝的話語已無人回答。
包裹整座皇宮,以京城作為巢穴的血肉團塊失去生機,變作灰白一片,枯萎的根係和乾癟的軀體崩解,長生天朝落下帶有某人體溫的暖雪。
【化龍秘儀】被推進到最後的階段,借助這份民心願力的回饋,皇帝終於能脫離桎梏,兵解重塑後的龍軀將更近一步,第九能級的龍脈凝聚成實體,諒必能讓寄托了百姓最後祈願的皇帝飛升至更高的境界。
聖旨,不,已經無限逼近神諭的哀鳴在架空平原回蕩,貫穿所有堆疊糾纏如亂麻的曆史。
“三界不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
龍影籠罩長生天朝九州。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嬴曌喃喃道。
半空諸多先帝、聖賢、妖魔、神獸的身影一一浮現,或是撫須,或是合掌,或是咆哮,或是大笑。
“誠應如是!誠應如是!”
秘儀被打斷,九州綻放九道光柱,如釘子一般將即將飛升的龍釘死在醒時世界,龍不允許自己背棄這凡塵,即便祂的子民已經放手,祂也絕不願苟活。九道傷口流出鮮血,第十道傷口在逆鱗處破開,血霧爆碎成籠罩九州的甘霖。
在畸變生機的沃灌下,長生天朝還能,也隻能,支撐一段時間。
be殘喘
啟示:無論如何,絕不要用儘長生天朝的“底牌”
嬴曌的笑容淡去了,王大勇和沈凝霜跪在地上,等待發落。但作為長生天朝的皇子,他知道的事情要遠比追隨者多得多,啟示中的一幕幕在嬴曌看來,並非篡逆反叛之舉。
參賽者們議論紛紛,隻是聲音要小得多了。預言派係的法師們自發聚集在一起,探討啟示的含義。聖職者向各自的柱神祈禱,卻什麼回饋都沒有收到。
即使是這一代教國的【神子】,聖座會議未來的主持人候選,也什麼回應都沒有收到。要知道,神子可是日常生活都會時不時被一些柱神指指點點的,他和柱神的關係更像是好兄弟。
啟示還在繼續。
下一幕是
格瑞斯指了指自己:我?何德何能啊?
不過主角並非是他。
畫麵定格在凝固於某個晶體內的“格瑞斯”身上。無心跳,無呼吸。
被以絕世技藝保存的標本靜靜注視著晶體之外。
有聲音在說著什麼。很熟悉的聲音。
“這是猩紅聯邦狐百合原野上今年盛開的第一支狐百合,不知道你在猩紅聯邦的時候會不會於生下徜徉在花瓣紛飛的原野?據說那香氣太過誘人,會喚起觀者如狼似虎的食欲。你沒有和我提起過你家鄉的這片景色,現在原野收縮得厲害,隻能在夢界的角落找到一些殘餘的、適合培植這種花的土壤。等你醒過來,和我聊聊吧”
一盆嬌豔欲滴的桃紅色花束被放在晶體前。
“這是無底海淵乾涸前最後的海水,用煉金術的視角評論的話,它是被自然萃取的億萬萬有鱗者的愛憎,以及瓦羅瑞亞的水之精華。好像你也不是很關心很早的時候我都在學些什麼,呃我和你聊過,但你說聽不懂。等你醒了,我還會和你聊聊煉金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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