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育八,快醒醒。”軟軟糯糯的爪子在博德臉上拍來拍去。
“彆鬨”博德捂住臉,翻了個身。
然後一隻小小的身子壓了上來,接著,博德感覺自己的狗鼻子被絨毛或者胡須之類的東西刺了幾下。
“阿嚏!”
這下醒了。
這隻潦草貓咪獸人隻有博德的一條胳膊長,不算尾巴還得再嬌小一點。淺黃色的瞳孔讓博德聯想到蛋清。
此刻,蛋清正在博德身上跳來跳去,跳去跳來,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博德還是一把撈起他,惡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臉。於是蛋清變得更潦草了,大大的眼睛裡霧蒙蒙一片,似乎有些暈頭轉向。
“你醒了嗎?好耶!這次我沒有搞砸!育七哥哥叫我喊你起床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博德提留著小貓,往門外走去。這位蛋清正太開心地抖著胡子,一邊指路一邊和路上的人們打招呼。聚落的居民終於有了一些表情變化,如果博德沒有理解錯,那是格瑞斯經常擺出來的表情——無語。
天色還是灰不拉幾,有點像是煮熟的肝臟研磨液被抹布糊滿了天空。
這天色和地上隨處可見的絕望而死的白色植被相映成趣。
不知名聚落的新的一天開始了。
貓咪育者後頸被博德提溜著,一路為他指路,他們七扭八拐一路打招呼,往聚落更深處去了。
映入眼簾的是息壤種植園。
祭者與其它六位育者已經全部到場了。祭者簡單介紹了一下彼此的“名字”。
育一是一顆蛋。
育二是豹獸人,年紀看著不小了,就是他一路把育一推過來的。
育三和育七站在一起,魚人和人魚的鮮明對比讓博德看得眉頭緊皺。
育四和育五是兩隻螞蟻,獸化程度非常高,博德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聚落圈養的駝獸。
自己手裡的小貓是育六,自己是育八。
“育者在聚落固定期間的每天的任務,就是在這裡待著,努力提升息壤的活性。此外,獵者外出時,經過祭者允許後,會攜帶你們中的幾位一起外出。”老樹精這麼說道,歪歪扭扭的枝條像是手一樣比劃,頗有演講者的風範。
“具體要怎麼做?”
“什麼?”祭者和育者們共同露出困惑的神色,就連那顆蛋也轉了個角度,“麵朝”博德。“待在這裡就好了。”
博德還以為有什麼儀式學知識可以學一學,結果居然是玄學。
他歎了口氣,抓了一把腳下的土壤。這片息壤狀態非常差,可能下一秒就會變成普通的土壤也說不定,捏起來乾巴巴就像是麵粉。要知道,息壤這種神跡級彆的儀式學產物,可是能做到憑空長出息壤作物的,就連極北之地那種苦寒的環境,稍微打理一下就能供給大半個聚落的基本口糧。而這裡的息壤
居然要靠農民模樣的獸人們像是對待耕地一樣料理,還得輔以玄學手段,真是丟息壤的臉。
而且這些作物,慘淡的樣子,讓博德覺得他們被強行挽留的所謂靈魂(如果有的話)一定非常絕望。
博德伸手抓取土壤的時候,育者們神色劇變,但是祭者晃了晃樹杈,製止了他們的動作。
金毛大狗就地一坐,捧著一小抔息壤,閉上眼,開始試著拜請巨樹的神力。
沒有絲毫回應。
問題不大,這片土地看起來就是被巨樹厭棄了。
他再次試著拜請欲望領域的神力,至少這兒的人們求生欲還是很旺盛的吧?諒必能求得血杯的注視。
沒有絲毫回應。
不對勁
拜請殘繭,再混沌的結果估計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沒有絲毫回應。
博德猛地睜開眼,麵帶駭然之色。難道說這裡居然可以隔絕道途之力?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柱神不願意投下目光?
不過他還有比較笨的辦法。金毛大狗從崇高形貌裡掏了掏,掏出一個無儘玻璃瓶,瓶中裝有早就製備、處理好的他的血,淡淡的熒光照亮了祭者和育者們的麵龐。
祭者一把搶過玻璃瓶,顫顫巍巍地捧著,口中喃喃道:“是密特拉真血!真的是聖密特拉真血!”然後他將瓶子還給博德,怒罵的樣子像極了塞納林圖:“太浪費!你怎麼這麼浪費!”
博德想說這是可再生資源,然而他轉念一想,閉上了嘴。
這下,作為儀式師,萬策儘了。
祭者罵罵咧咧離開了,也沒有索要那瓶血的意思。樹精在博德腦袋上敲了三下,想必不是叫他三更私會菩提祖師的意思。
育者們互相對視了幾下,各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努力提升息壤的活性”。
隨著博德靜下心來,他確實有感覺到這片息壤的細碎動靜。
它很痛苦,但遲遲不願意解脫。它已經消耗殆儘,幾乎脫力,但依舊在試著生產糧食,因為它察覺到周圍“有人”,息壤的本能就是根據周圍的獸類產出對應的息壤作物。它在儘最大的努力履行自己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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