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縮在一邊，等著他們打完。
但是幾個火團炸完，好像也沒什麼進一步的動靜。
邪惡金毛探出腦袋，發現，兩方教士都很克製。在強到詭異的默契裡，他們排隊湧入了育生池。
這算什麼？兄弟有福享比自己吃土還難受？共享提燈侍者？呃
博德喬裝打扮了一下，大搖大擺跟在隊伍最後，走進了育生池。
育生池，是一個聚落繁衍生息的最核心建築。博德參觀過樹精聚落的育生池，裡頭就像是蹩腳網文作家描述克蘇魯一樣，全部都是有待激活的血肉紋路和管狀組織。那是一代又一代育者們，以自己作為素材搭建的。
遺民不同於原本的瓦羅瑞亞獸人，他們的誕生並沒有柱神或者司辰的祝福。
育生池隔絕汙染，提純無形之力，到了特定的季節，聚落將空前活躍。白天大肆捕獵，夜晚行繁衍之事。我們奪去生命，我們賜予生命，我們永不饕足，向未來獻上誘惑、苦痛、血與渴求。新生命會在育生池誕生。整個聚落會一同撫養，師徒取代家庭，職責勝過獸親的差異。
樹骸聚落的育生池本來也是這麼原始血腥，這一切在欲望道途的參賽者降臨後改變。
比格犬抬起頭，下麵的的猞猁暈暈乎乎的。
馬姆博卡一本正經地為博德展示煥然一新的育生池。
“顯然，杯之準則和欲望道途之間的差異是最小的。這也是我們喚起血杯的嘗試。他們的欲望太寡淡了。單薄到單純的地步。”
急不可耐的猞猁在確認博德不是來加入的之後，翻身將比格犬壓了下去。
馬姆博卡還在斷斷續續地解釋：“你看，我們把育生池內部打造地華麗而誘人，看這晶瑩剔透又充滿暗示意味的吊燈！看這唔到處都可以躺的舒適軟墊！”
博德一步步往後退。
這就是一個銀庫啊！
比格犬使出獨門絕技，讓猞猁癱倒，接著他向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源教新人們勾勾手指，然後認真地對博德說道：“去後麵看看吧。滲血之杯教誨我們，除卻感官享受，我們還應該追求精神愉悅。放縱情欲後隻有乾涸血跡一般地空虛，而狂風驟雨後，杯會折射出寧靜的彩虹。此乃欲望之道新人？放鬆”
更深處，負責例行維護各大建築的燈教人數壓倒了杯教，而裡頭也確實沒有外頭這麼鬨騰。
三五成群的教士和戰團成員們圍著提燈侍者。
親親抱抱的也不是沒有，但更多人像是在做心理谘詢。
最先進來的德牧正被老虎抱著，後者在他的肩頭哭泣。德牧輕輕用鼻子在老虎傷痕累累的胳膊，像是在汲取他的悲傷。
老虎哽咽著：“我很快就很快就好”
“得了吧。”德牧拍拍他的背，“我是被你麾下的小夥子們推過來的，他們都覺得你最需要我的安慰。”
“安慰？”老虎炸毛了，怒氣衝衝地從對方懷裡爬起來。“安慰？我？聽著，提燈侍者，我們尊敬你，這不代表你可以羞辱我！羞辱一位源教的戰士！立刻把衣服給我脫了，我——”
老虎看著非常非常生氣，如果他眼角沒有掛著淚珠就更威嚴了。
德牧順從地躺下，但是他沒有解衣服，隻是抬起腳，踩住老虎的胸口。
他並沒有用力，卻依舊讓對方停下了動作。
博德看出了什麼，坐在不遠處的空位上，衝投來關切眼神的提燈侍者們禮貌地搖了搖頭，默旁觀起來。
“現在的你很脆弱，比我們剛認識的時候要脆弱得多。”德牧輕輕用力一蹬，虎獸人便坐回了原位。
他慢慢低頭，捂住自己的臉。
“抱歉，約納斯。我隻是，我隻是賈庫魯他，就在我麵前，被那些湧動的夢界沉澱吞沒了最後我們能感覺到無形之力的觸動，他先一步前往了吾主的聖所”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看看你，我們認識這麼久，你的每條傷疤的來頭我都有數。”名叫約納斯的德牧起身，在虎獸人的身上輕輕劃過。“每一條傷疤都是為了掩護戰友而流的，背後的傷痕都是為了殿後而留下的。沒有人有資格責怪你，尤其是你自己。”
“但是，如果我能更強一點，甚至是平時多花點時間關心一下所有人的精神狀況和身體健康”虎獸人已經是精通源之相位的燧曉者了，但是燧曉者又如何？
博德眼神黯淡了些許，他想起為了自己聚落幾乎是殫精竭慮的特萊爾。
樹骸聚落是巨樹最大的一塊屍塊，巨樹無愧於存續柱神之神位，到最後舍棄了所有複生的可能。原本身軀內流淌的賢者之石被祂主動降格為純淨的水源和肥沃的腐殖質。然是這種轉化也是需要代價的，樹骸都市必須定期遷移，在巨大的世界碎片上尋找相對“肥沃”的地方。
源相的有知者們便是開拓的先鋒，燃燒的軍團和滲透過世界屏障的異界生物作戰，和殘餘的終焉勢力作戰，和怪物作戰。
德牧用力擠壓起了老虎的臉，錯愕的虎獸人盯著突然湊近的約納斯，聽到他說：“打起精神，羅穆魯！”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說來殘忍，但是唯獨你，唯獨你不能露出這樣的神情，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源相的有知者應當毫無憐憫之心，就連自己也要準備好時刻獻上。作為源教最強的有知者之一，他應當毫無負擔地接受彆人的犧牲。
變得軟弱，就意味著偏移。
羅穆魯握住德牧的爪子，閉上眼，等到他再次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威風凜凜的樣子。“或許吧，或許我變得軟弱了，但正是重新正視了賈庫魯還有其它所有人生命的沉重，我覺得我比以前更理解源之準則了。”
虎獸人的眼睛閃爍著淡淡的金色輝光。
博德咂嘴，你這是覺醒了奉獻道途的適應性吧？等等道途？金毛將注意力放回約納斯的身上。這隻德牧獸人的眼裡分明閃爍著紅色的道途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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