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於景煥徹底不敢隨意行動了。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足以看出青年的呼吸是多麼急促,於景煥躺在那潮濕而又肮臟的土地上,嘗試借著疼痛,讓自己的大腦重新冷靜思考。
不行,他得好好想想,現在要怎麼辦。
*
[你知道我現在直接出現在於景煥麵前,他會怎麼想嗎?]
林滿杏沒有帶傘,她甚至連衣服也沒有換,睡衣外麵直接披了件外套,拿了一個手電筒就出了門。
[他可能會想,我為什麼會出來找他,他不會相信一個傻子有什麼熱心腸。]林滿杏沒有等係統回答她,便自己先說了答案。
[……那宿主您接下來想要怎麼做?]
腦海中的存在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才問她。林滿杏聽到他的問題,有些意外[我以為你隻會服從,不會提問。]
係統[我的行為冒犯到您了嗎?]
[沒有。]
林滿杏直接回答他[現在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我會拋棄他。至於能不能成功……相信我,他不會讓我走的。不管是出於活下去,還是出於他心裡那點他覺得丟臉的**。]
回應係統的同時,林滿杏又扶住一棵樹,拖著已經沾滿了泥土和雜草的睡衣褲腳,踩下拖鞋。
其實如果有條件的話,林滿杏還想做得更多一些,就比如……
她不是穿著這麼幼稚的睡衣和睡褲,而是穿著電視裡女主角穿的那種,漂亮的純白真絲吊帶睡裙。
再比如,她可以畫一個妝,把她現在的臉畫得更蒼白一點,顯得她為了找到他多麼不辭辛勞。
但林滿杏也清楚,她是一個村姑,是一個傻子,是一個無法用世俗常理去理解的人。所以她是絕對不能用這種手段來勾引人的。
——她要做的,隻能是毫不自知地展現她的獨特,哪怕連他們愛上她,她也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不在意。
就像是那個早上一樣。
就像是那個讓於景煥動心的早上。
她不會讓於景煥知道的,他動心的那一幕,是她從他們“意外”吻到一塊後的第一天,就帶著半個西瓜來了湖邊的結果。
誰讓,她林滿杏在所有人眼裡,就是一個傻子呢?
*
現在隻能等喬斯佰了。
儘管很不想這麼承認,但靠在樹乾上休息的於景煥也知道,他隻能這麼做了。
剛才,他就已經幾次嘗試重新開機,想著說不定可以讓喬斯佰查到這個手機的定位又或者是什麼信號,但手機一點電都沒有,他剛一開機就又自動關機。
他清楚,以他的身體狀況,靠他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可能性幾乎為0,所以現在他隻能寄希望於搜救隊能快點找到他,也就沒有再自尋死路嘗試動身。
——雖然這種地方,原地不動,可能跟等死也沒有太多區彆。
周圍是無數的蚊蟲啃咬著他,雨水和泥土混合著浸濕他所有的衣物,於景煥感覺身上又臟又癢,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到了極點。
可還不是更可怕的,更可怕是——
不久前就因為被蛇咬了一口,所以失去行動能力的他,此時好像又聽見,雨聲中有什麼動物踩在樹葉上發出的清脆聲音,還夾雜著某種描述不出來的,尖銳詭異的叫聲,每一聲都像是錐子一樣敲打著他的太陽穴,摧殘著他那所剩無幾的精神。
即便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這時候也實在難以保持完全的冷靜。
於景煥大氣都不敢喘,他屏息凝神,即便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可此時他也根本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近在咫尺卻又無處可尋的危險讓他緊張到視野都越發模糊,他舔了好下唇,手也在周圍胡亂地摸著,隨便拿到一根樹枝便想要用它作為防守的工具。
可就在這時——
於景煥的餘光中,忽然有光點一閃而過,快得讓他一瞬間以為是錯覺。
有人,有人來了!
而當於景煥不敢高興太早,帶著懷疑的心情再次看去時,就瞧見那光亮在雨夜中越來越明顯,並且逐漸往他的方向移動。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在雨聲中都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便在他耳旁落下,於景煥甚至還以為是自己太緊張,所以幻聽了。
“林元寶?你在那裡嗎?”
那是林滿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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