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張懷月依舊還是維持著原先的日常,看看書寫寫字,在院裡散散步,偶爾也帶著杏兒和仆婦出門逛逛,也不走遠,就隻在縣裡的百貨公司和幾條熱鬨的街市裡走走看看,買點話本,零嘴,頭花之類零碎東西。她出手大方,跟著出去的仆婦丫頭也常常能得幾個賞錢,所以也樂得陪她出門閒逛。
那天領命辦事的聽差也回來彙報了,逸墨齋那個的夥計是鋪子的老夥計,就住在春陵城郊,家中父母俱在,且已娶妻生子,兒女雙全,並無甚可疑之處。
張大老爺聽了放下心來,便隻是吩咐了管事加派人手,務必看好了房前屋後。
三天的燈節很快便過去,看燈的人群一散,街上又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淡。
張懷月依舊還是會隔三差五地出門透透氣,伺候的丫頭婆子也都習以為常,不再個個精神緊繃。
這日下午,張懷月和丫頭仆婦們又從外頭回來,路上遇見在張宅不遠處擺攤賣蔬果的母子,張懷月又照例去照顧了下這對孤兒寡母的生意。
那攤販的小兒一邊手腳麻利地給張懷月挑揀鮮果,收錢找零,一邊伶俐地應答著杏兒的問話。
“這果子新不新鮮?”
“杏兒姐姐,果子都是我媽淩晨四點不到就出城精挑細選的,絕對新鮮,不信你瞧瞧這筐裡,個個齊整,就跟杏兒姐姐和府裡的各位姐姐似的漂亮水靈。”
這孩子年紀不大,卻是天生的伶牙俐齒,小嘴叭叭一通說,哄得杏兒眉開眼笑。
“哎呀,小叫駒這嘴真跟抹了蜜似的,你這麼會說話,一會多賞你幾個,改明兒讓你媽給你娶個大胖媳婦,讓你回家天天對著說!”
小叫駒也不害臊,笑嘻嘻地接口,“那可行,那我得謝謝杏兒姐姐。”
說罷,將手裡挑揀好的果子用紙袋裝好遞到他媽手裡,再由他媽轉遞給了張懷月,張懷月接過,道了聲謝。
小叫駒的媽與她那個古靈精怪的兒子性子大不相同,是個本分木訥的婦人,滿是風霜的臉上勉強擠出個笑來,“三小姐慢走。”
這母子二人是春陵縣本地人,當家人姓黃,原是春陵縣的一個菜販行頭,為人八麵玲瓏,頗擅經營,縣裡幾家有名的酒樓和本地幾個大戶的菜蔬供應都是他牽的頭,原先一家人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隻可惜好景不長,黃老板在小叫駒四歲多時染上了一場風寒,藥石罔效,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小叫駒的媽差點哭瞎眼睛,攢下的那點家底,給他爹治病抓藥本就耗費不少,再加上小叫駒媽性情綿弱,不擅經營,吃穿花用隻進不出的,沒幾年就敗了個乾淨。
好在小叫駒這孩子腦袋靈光,繼承了他爹的生意頭腦,靠著親朋好友幫襯,打會走路便跟著他媽經營起了鮮果生意,如今竟也勉強養活了自己和老娘,慢慢把日子過了起來。
因這孩子從小就伶俐,嗓門又洪亮,於是便得了個‘小叫駒’的歪名,左鄰右舍這麼混叫著,真名反倒是沒幾個人記得了。
張懷月主仆三人提了東西往家裡走。
正路過門房時,張懷月突然一摸荷包,“哎,我錢包呢?”說罷便慌裡慌張地在外套裡外一陣翻找,摸了半天也沒找著,她著急地瞄向街麵,“是不是掉在外邊了。”
杏兒和仆婦聽她這樣一說也跟著緊張起來,趕忙幫著四下找尋。
杏兒一疊聲地問,“裡頭錢多不多,有沒有什麼要緊東西?”
張懷月滿臉急色,“錢是小事,但錢包是老師贈予我的,非常要緊,一定得找回來!”語畢抬腳就要往街上走。
杏兒連忙一把將她攔住,勸道:“姑娘,眼看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我們幾個去找吧,您先回屋裡等。”
“我就在這等,你們趕緊去找,一定要找仔細了。”張懷月倒也沒堅持,但還是難掩焦急地連聲叮囑。
“哎,您彆著急,肯定能找著。”
杏兒趕緊招呼了仆婦和門房上一個跑腿的,一起回街上給張懷月找錢包。
張懷月在門房裡來回踱著步子,時不時地倚門踮著腳觀望。
後門門房這裡難得能夠招呼主子,守門的老頭和婆子殷勤地搬了椅子與火盆過來,招呼著張懷月讓她坐下來等。
張懷月也沒推辭,勉強在椅子上坐了,卻還是坐立難安的。
不一會的功夫,杏兒領著兩個人重新出現在了後門的街角。張懷月立刻站起來急聲追問,“怎麼樣?找著了嗎?”
杏兒眉開眼笑地將一個珍珠色小手包高高托起,“姑娘看看,是不是這個?”
張懷月趕緊搶上前接過,打開來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發現確實是自己熟悉的錢包,既沒什麼損傷,東西也沒少,立即鬆了口氣。
“就是這個沒錯,太好了,你們在哪找著的?”
杏兒見東西沒錯,也放了心,笑著回答,“就在前麵的街角,正掉在一家鋪子的牆根下,幸好沒讓其他人撿了去。”
張懷月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喜悅地褒獎她,“多虧你眼尖,回頭我那兩包美國朱古力就歸你了,還有其他幫忙的全都晚上加餐,從我份例裡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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