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喜妹一邊引路一邊給張懷月介紹,“房間在東屋的二樓,有個單獨的樓梯可以上去。房間後頭有一間盥洗室你可以用,一樓還有一個小灶台可以燒點熱水,也能做些簡單的飯食,若是不想開火,也可以上我家搭夥,以前的租客便是這樣。”
張懷月點著頭一一記下。
東麵的屋子和房東家起了道輕磚牆隔開,樓梯在最裡側,扶手樓板都是木製,略有些陡峭。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張懷月眼前豁然一亮。樓梯間正對著四扇嵌著玻璃的長條隔扇,明亮的光線透過格柵照進室內,讓整個二樓十分敞亮。康直裡的地勢頗高,這年頭又沒什麼高樓大廈,透過格柵窗放眼望去,入目便是一片層層疊疊,連綿起伏的民居瓦簷,既顯複古風韻,又充滿了這個時代的煙火氣息。
上了樓右手邊有兩個房門,錢喜妹推開較大的那間,指著裡邊對張懷月道:“就是這間了,屋子家具都齊全,雖不是新的,但全都打掃過,不介意的話你都可以接著用。”
張懷月走進去仔細看了看,房間的麵積不大,十來平米的樣子,但床,櫃,桌椅,應有的家具十分齊全,雖說都是舊物,但是用料講究且打理一新,對目前經濟窘迫,無力額外添置地張懷月來說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既覺稱心如意,張懷月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錢嫂子,不知這房子月租多少?另外,如果包三餐的話,夥食費又該怎麼算?”
錢喜妹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頭發,“月租是我當家的走時定的,不能改,十二塊錢一個月,包電費和自來水費,若是你想要熱水,那費用就另算。”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張懷月還是肉痛得心頭一個哆嗦,咬著牙強作爽快地點了頭。
康直裡地段優渥,房子條件又好,這價錢絕對合理,更何況好房子根本不愁租,錯過這個村怕就沒這個店了。
“至於夥食費,”錢喜妹說到這個,神色愈加靦腆,“飯菜都是我自己做的,菜色比較一般,每個月……一元五角,你看行嗎?”
張懷月有些感慨,這位錢嫂子看來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開價時居然還會詢問買方的意見,但凡是個愛占便宜的,還不得鉚足了勁地殺價。不過張懷月也慶幸能有個性情敦厚的房東,既覺得價錢合理便也沒有繼續討價還價,一口應承下來。
“好,那便這樣說定了。”
錢喜妹也鬆了口氣,高興地道:“那,我們就下去談吧,謝裡長他們也該等急了。”
接下來合同談得十分順利,很快便在徐鵬飛和謝裡長的見證下立了契,張懷月預付了三個月的房租,租房這事便算是敲定了下來。
事情辦妥後,徐鵬飛和謝觀成起身告辭,張懷月也跟著兩人一塊出了門。
找房子既已順利解決,日常用品便要趕緊添置起來了,最好今天就能直接入住,也能省掉她出去找旅館的花費。
將兩人送出康直裡的沿路,謝觀成有意無意地和張懷月拉著家常,“張小姐怎麼獨自一人來這江城找工作,家裡人也不送一送,難道不會擔心嗎?”
張懷月沒介意謝觀成的旁敲側擊,對方身為裡長,了解裡份裡各個人口的基本情況也是分內之事。
她對此也早有準備,假話摻著點真話地道:“我家經熟人介紹給我尋了一門親事,我不太喜歡,就央求我媽回絕掉了。家裡邊不好交代,我媽就給了我點錢,叫我來漢口投奔親戚,隻是沒想到親戚前些日子出了遠門不在家,我也不想回去,所以就打算在江城找份工作,等親戚回來。”
“哦,是這樣。”謝觀成點了點頭,也沒多做置評,轉而給張懷月介紹起了這康直裡的裡外情況,以及一些周邊的環境。
這正好也是張懷月目前亟需的,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直到把張懷月和徐鵬飛送出裡份大門,謝觀成這才在兩人客氣的婉拒中留了步。
目送著兩人的背影遠去,謝觀成立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縷深思。
一個看似文弱的年輕姑娘卻手握利器且木倉法精湛,麵對兩名凶徒也能臨危不亂,這樣的女子,真的會如她自己所說,隻是個女學生這麼簡單嗎?而且,貴祥家的房子剛一空出來,這姑娘就找上門來要租房子,這一切真的僅僅隻是巧合?
默然佇立了一會,直到有經過的住戶與他打起了招呼,謝觀成這才一邊微笑著回以寒暄,一邊重新背起手緩緩踱步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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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康直裡,張懷月便從荷包裡掏出早已預備好的鈔票遞到徐鵬飛的麵前。
“徐大哥,找房的事多虧你了,這是先前談好的報酬,你點一點。”
徐鵬飛也不多客套,接過鈔票掂了掂,旋即一挑眉,從中抽出幾張來,“多了。”
張懷月連忙攔住對方遞還來的鈔票,“是這樣,我這還想麻煩徐大哥給打聽個人,這錢就算是預付的定金。”
徐鵬飛不露聲色,“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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