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濟醫院整體建築共有一棟主樓四棟副樓,以及住院部大樓和醫務人員宿舍組成,都是多層磚木建築,上下四麵圍廓。
而藥房倉庫則獨立於醫院之外,需從相連的天橋或連廊穿過,入口就位於醫院庭院的西北角。
從連廊穿過庭院的路上,張懷月低頭沉思,反複在心底演練著等會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隨著倉房大門已是近在眼前,她深吸口氣,沒給自己太多時間猶豫,大步邁了進去。
進到倉庫,張懷月先是站在門口打量了一圈,見四下沒人,她便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一進門,右手邊半掩著門的應該就是庫管辦公室,張懷月暫時沒去敲門,放輕腳步又走深了一點,站在門廳仔細張望著四周的布局。
門廳正前方有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儘頭是兩扇厚重的木門,此時正緊緊關閉著,上邊有一塊指示牌,寫著陰涼庫。陰涼庫旁還有一扇金屬小門,門扇被一個巨大的機械鎖緊緊把守,這應該便是冷庫了。
若拍賣會上的那批藥品運送來此,應該就會送至這兩個地方保存。
而按照徐鵬飛他們的說法,拍賣會上的貨品交易一般都會安排在拍賣會結束後十日後,那麼那批藥品抵達碼頭,安排入庫應該就在這兩日了。
“你是什麼人?這裡不許隨便出入的。”
張懷月正看得專注,一道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把她嚇了一跳,她趕緊轉身,就見一個穿著青布褲褂,身形高瘦的男人從倉庫左手邊的樓梯走下來問道,或許是見張懷月一身白大褂,男人的態度還算客氣。
張懷月像是終於找到人般,鬆了口氣,她從口袋裡拿出藥劑師給的申領單,道:“我是仁濟外科部的醫生,這裡有個貴賓病房的重要病人,急需阿司匹林片,藥房現在人手不足,就讓我過來代領了。”
男人接過單據看了眼,點了點頭,態度恭敬不少,他好歹是領的醫院的差事,自然要對醫生和病人客氣些,“那大夫您在辦公室稍等,我這就去取。”
男人從腰間解下鑰匙,打開了陰涼庫的房門,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庫房門後,張懷月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左右環視一圈,發現辦公室此時沒人,張懷月心臟狂跳,她立刻把辦公室門小心虛掩,然後便飛速在辦公室內的每扇門板,每麵牆壁,以及各個文件櫃上尋找,最終在一張靠牆擺放的紅木辦公桌擺著的玻璃板下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
倉庫防火疏散圖。
趁著庫管取藥還沒有回來,張懷月飛快把壓在玻璃板上的東西挪開,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玻璃板下壓著的平麵圖紙,額頭上因緊張和快速地記憶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大夫,您要的阿司匹林片。”
“好,謝謝,辛苦了。”
走出倉庫大門時,張懷月仍感覺手腳虛軟,背心還在緩緩滲出汗水。所幸終是趕在庫管出現之前,便已將地圖全部記住,物品也都一一歸位,想來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的演技居然如此不錯,此時回頭想想,她這一路如行雲流水般的行動以及張口即來的謊話讓她自己都倍感驚訝。
回到辦公室,趁著此時沒人,張懷月在辦公桌前坐下,閉上雙眼,仔細回憶強行記下的地形圖,半晌睜開眼,快速地將其描畫在紙上。
再三檢查沒有錯漏後,方才仔細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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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在鳴泉茶莊的長青閣,張懷月與徐鵬飛,錢煥開三人圍坐在桌前,攤開那張張懷月手繪的圖紙認真商議著。
“防火疏散圖雖然不能完全展現倉庫布局,但依照我的經驗,樓上應該就是防潮倉庫,粉劑類藥物以及醫藥包,藥棉,繃帶等物資應該會放在樓上。金屬大門後便該就是冷庫,各種西藥的針劑多半儲存在這裡。”
錢煥開摸著下巴沉吟,“庫房現在的防衛還很鬆懈,看來那批東西應該還沒有入庫,也多虧如此,張大夫的行動才能這麼順利。”
“隻是,等東西入庫之後,再想出入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徐鵬飛點點頭,“弟兄們這兩天已盯緊了官帽渡口,貨船上環境惡劣,想必貨船一到港,東西就會馬上入庫。”
“那你們準備怎麼做?仁濟庫房的建築布局十分精密,若派人把守,想強行突破絕非易事。”張懷月有些擔憂地問道。
“這些事你就彆費心了。”徐鵬飛道,他卷起手裡的圖紙揚了揚,“有這些就足夠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
錢煥開則解釋道:“你是醫院內部人士,這件事你參與得越少對你才越安全。”
張懷月知道他們的紀律,也知道他們不告訴自己是為她好,便也沒有太過介意。隻是還有一個問題,有些不吐不快。
“那姓蔡的一家人應該都是知情者吧?”
她總覺得那蔡姓的庫房經理突然告病在家,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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