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麵麵相覷了一陣,還是竇金來先反應過來。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張懷月一般,滿臉古怪地望著她,“咱們隻是過來查賬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是過來搶地盤火並的。
張懷月卻略帶譏嘲地笑了一聲,道:“查賬?那這賬本你查到了嗎?”
一句話便把竇金來給噎住了。
他們剛剛在會客室裡坐了半個多小時,茶都喝完兩壺了,彆說詹勝春的人影,就連能說話辦事的經理賬房都沒見著一個。
那些個過來送茶水的服務生,又個個都是些一問三不知,隻會點頭哈腰的應聲蟲。隻把他們幾個等得火氣直冒,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張懷月早知道會是這樣,冷嘲道:“把人扔在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的會客室裡從早等到晚,等你們精疲力儘以後,再隨意打發個賬房拿著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賬本過來糊弄一番,這就是你所謂的查賬?”
“這些人不過就是欺老夫人這些年不在外走動,故意使絆子刁難,好借機吞沒那一層乾股收益罷了。”
幾人本就是一肚子火氣,被張懷月這麼直白點出,於是火上更添三把柴薪。
然後又聽張懷月道:“既然對方如此不給臉麵,我們又何須給對方臉麵?直接上門去問個究竟,難道不應該?”
三個人互視一眼,都覺得張懷月這話確實沒有任何毛病。
於是被挑動起的火氣逐漸摻雜上了一點興奮之情,他們本就是青幫子弟,聽慣了好勇鬥狠的前輩故事,又哪裡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脾性。
若非這些年淮山堂跟著淮老夫人退隱江湖,他們怕給老夫人添麻煩,壓著脾性不敢在外惹事,隻怕早都掀攤子跟仙樂宮的人乾上一仗了。如今被張懷月這麼一鼓動,滿腔的躍躍欲試便再也壓製不住。
楊學武興奮地一拍肋間插著的短木倉手柄,“沒錯,小爺我早就看仙樂宮的這幫子狗眼看人低的潑才不順眼了,今天正好給這幫孫子一點顏色看看!”
竇金來雖名義上是淮山堂大弟子,是在場幾人中的輩分最長者,然而性子還不如她兩個師侄來得穩重。
這大半年來她也早就受夠了閒氣,因此,即便此刻發號施令的是張懷月,她也立刻痛快地從腰間抽出一把柔韌軟薄,透著寒光的刀刃,“行,那今天咱們就看看這幫人的骨頭究竟有沒有我的刀硬!”
三人裡也唯有楊學文還勉強保持了一點理智,有些疑慮地詢問張懷月,“我們這麼做沒問題嗎?那檀沛森好歹是紅門宿老,我們就這麼打了他手底下的人,會不會給老太太惹來麻煩?”
見他們三人如此利索地轉變了態度,張懷月一時無語,淮山堂這幾位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她也沒說過現在就要開打啊,於是趕緊好說歹說地勸他們先把武器收好。
“還沒到那一步呢,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人找到,不管怎麼樣,至少也得先跟詹勝春談過了再說。即便情況到了最壞一步,最起碼,也不能由我們先動手!”
竇金來卻嗤笑了一聲,“你都要上門抄家搜查了,難道還能指望那些狗腿子們夾道歡迎不成,到了最後,還不是一樣得開打。”
張懷月卻勾唇輕笑一聲,“誰說我們要上門搜查了?我們淮山堂是仙樂宮的股東,不管股份多寡,那也是仙樂宮正經的老板,作為老板,上門視察一下自己的產業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
田大牙原本是十六鋪碼頭的一名搬運小工,因人生得體麵排場,高大健壯,後來經了老鄉介紹,被招進仙樂宮舞廳做了一名守衛門房。
雖說他是初來乍到,但因著老鄉關係過硬,便被安排在了仙樂宮大老板們辦公的小洋樓裡負責看門。
雖比不得前頭宴舞大廳的弟兄們吃拿隨意,還有漂亮女人可看,但好歹能在大老板們的跟前混個眼熟,將來說不得受了哪位的賞識,便是青雲直上,田大牙對此已是十分滿意。
這一日,田大牙正坐在傳達室裡與另一個門房老李頭磕牙閒談,忽然聽見走廊傳來一陣吵嚷之聲,聽著聲音,似是有什麼陌生人闖了進來。
兩個門衛互視一眼,連忙抓起棍棒衝了出去。
然後便見到行政辦公室裡的幾個眼熟的秘書正攔在幾個陌生人的身前焦急地喊話,“您幾位也沒提前打個招呼,按規定是不可以隨意進出辦公室的!”
但那幾名陌生人卻是渾不在意地一把撥開那名喊話的秘書,其中一個身高體壯的女子還冷哼一聲,“我們淮山堂是你們仙樂宮的股東,今天是這個月的盤賬日,我們早與你們詹總經理約好了見麵,現在就是要去找他,我看你們誰敢攔著!”
那秘書一時也有些無奈,隻得追著道:“可詹總經理現在有事,您幾位要不先在休息室稍等一會,等我先去通報……”
話還沒說完,便被那高壯女子打斷道:“什麼事情能比每月盤賬更加重要?既然詹勝春有事在忙,那我們直接去他辦公室等他好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