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本就有點話癆,心思跟人還不太一樣,有心眼兒,但也不多,說話雜七雜八的。
不過孟淵聽了半天,算是知道她那嫁妝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香菱所住的大頭山一帶,有一處隱蔽的狹小石縫,其中生有一株寶樹,且已結了兩個果子。
那地方是香菱無意間發現的,她跟她乾娘通了氣後,倆人一合計,還專門找了枯木樹葉遮掩,附近還撒了騷尿標地盤。
然後香菱就一直在守在大頭山,且被她乾娘封為大頭山大巡官,而她乾娘則回老家去了。
母女倆隻待果子成熟,好取一枚果子當嫁妝,嫁到大戶人家裡。
“既然尋到了寶樹,你們娘倆為何不一塊兒守著?你乾娘為何非要回老家?”孟淵實在好奇的很。
那麅子都去薅大尾尊者的羊毛了,可見是個財迷,但卻置寶藥不顧,非得回老家住,這就不合適了。
“乾娘有相好兒了!”香菱十分氣憤,倆大眼珠裡都有淚了,“乾娘迷上一個道觀的道士,離她老家不遠。那個道士天天早上念經,乾娘每天都要去聽,下雨下雪也不耽擱,比領雞蛋還勤快,還朝人家撅屁股呢!”
她說著話,翹起尾巴,撅了撅屁股,“就這樣,乾娘發了騷!”
這都什麼孽緣!為了個男人,連大道都忘了?還有,你就彆學了吧!
孟淵捏了捏眉心,想起去藥莊時,確實見滄浪江邊有一矮山,上麵有廟宇,隻不過香火似乎不太好。
“人家道士沒說什麼?可領了你乾娘的情義?”孟淵好奇問。
“沒。”香菱十分認真,“乾娘不敢在人家跟前說話,道士也不知道乾娘是個大仙,還有幾個人叫我乾娘傻麅子!我乾娘才不傻呢!”
什麼大仙?有撅屁股的大仙麼?
孟淵不想再談屁股的事了,隻道:“果子能采摘了?”
“乾娘教我辨認的,昨天剛熟,我就來找你啦。”許是說到吃的了,香菱一屁股坐地上,也沒了精明乾練的模樣,敲開孟淵送的雞蛋,仔仔細細的開始剝了起來。
但畢竟在說她乾娘的事,是故一邊哭唧唧,一邊吃雞蛋。
“果子熟了你怎麼不吃?”不知為何,看到香菱哭,孟淵就想笑。
“乾娘不在,我單個吃也沒滋味。”香菱剝開,還虛讓下,見孟淵搖頭,才開心道:“再說,我還得留一個當嫁妝呢。”
就彆提你那婚事了吧!孟淵無奈扶額。
“乾娘說,那果子可好了,人吃了力氣大,我們吃了就聰明!”香菱把雞蛋一股腦吃完,打了個飽嗝,她認真道:“你救我一次,我送你一個,還能留一個!”
孟淵看著香菱,這小家夥的體己被狐狸媒婆騙了,麅子乾娘被吃了,就剩下嫁妝了,但卻沒一點失意之心,反而一心一意的想著報恩的事。
“大頭山有多遠?”孟淵問。
“沒多遠,煮兩三回雞蛋的空兒。”香菱屁股著地坐著,還仰著頭吧唧嘴,兩上肢使勁展開,比劃著距離,“你的雞蛋還怪好吃嘞!”
她使勁兒的暗示,還想再吃。
孟淵了然,那大頭山距離村鎮太近,香菱母女願意親近人才住在大頭山,而彆的精怪少往大頭山去,是故那寶樹才因緣巧合讓她倆守住了。
這是第三次見香菱,且孟淵一直在看著香菱的眼睛,這小家夥談及乾娘時傷心,說起報恩是來勁兒,扯婚事時又失落,確實沒有說謊。
而且香菱說話雖雜七雜八,但確實良心不壞,沒啥心眼。初次見麵搭車時,還付了車馬費,可見教養。
孟淵曾救過這小家夥,知道她隻是普通精怪,也就口吐人言,機靈敏捷些,沒彆的能耐。
那大頭山也不算遠,就在入山五六裡的地方。孟淵昨日向趙大頭打聽過,附近村民也時常在大頭山打獵采藥,都說那邊沒啥危險,但也打不到東西。
“我隨你同去。”孟淵見天色還早,便起意同去,也好見識見識那寶樹大藥。
如今精火生長緩慢,若是有此物襄助,怕是能快些圓滿。到時再一次淬煉軀體,入八品後想必進境更快。
“好呀好呀!”香菱聽了這話,一下子蹦起來,開心快活的很。
“你帶路吧。”孟淵道。
“我從來不迷路!”香菱自信非常,洋洋得意的往前。
因此間靠近村落,進山也有小徑。
春日催綠,陽光雖被遮蔽大半,但仍有紅光斜照進來。
山間潮濕,朝陽催起氤氳之氣。靜謐安然之中,聲聲鳥鳴空穀,更有回返自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