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過午,聶延年才慢悠悠的來到醉月樓。
“爹,你怎麼才來?孟公子等了你好久,以為你不來了,他就回去了。”聶青青再沒有滿麵笑容,反而埋怨起來。
“回去就回去吧,你還不高興?老子要不是給你掙嫁妝錢,我至於不著日頭?”聶延年沒好氣。
“說的我逼你了似的。”聶青青也沒好氣。
“騸匠又是來借錢的吧?軟飯算是讓他玩明白了!”聶延年伸指頭點聶青青,“你可彆給他錢,他最會順杆兒往上爬,你要是借了,他以後吃定你了!”
“那倒沒有。”聶青青聽了這話,展顏笑,“他說昨天跟張叔在城外立了功,給你掙了臉麵,想請你喝酒。”
“給我掙臉麵?芝麻綠豆的功,他就是想找我借錢!”聶延年一副了然模樣。
“爹,你未免太門縫裡看人了。”聶青青扶著聶延年上二樓,道:“我聽他說,是跟龔家兄弟合力殺了個八品的妖僧,算是那夥人裡的第二號人物。孟公子是謙遜的性子,也沒細說,我估摸著他是救了龔家兄弟還殺了人。”
聶延年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也不稱騸匠了,道:“孟學士可以啊!沒丟老子的臉!”
他喜氣洋洋,也不上二樓了,轉身就準備回王府,可還沒出醉月樓,就見張龜年帶著龔自華和張淩風也來了。
“老張!”聶延年一把拉住張龜年,也不讓走了,道:“昨天到底是啥事兒,你給我細細說說,騸匠講的都不仔細。”
“抓羅教去了。”張龜年隨口應了聲,又看聶青青,叮囑道:“一會兒整個素宴,晚上我請牛鼻子吃飯。”
“您放心就是。”聶青青笑著應下。
一路來到二樓包廂,上了熱茶點心,張龜年這才說起昨晚之事。
待張龜年說過羅母一事,聶延年也難得的嚴肅起來,道:“必須得找高人來了,指不定後麵那人想往上三品走。”
張龜年微微點頭,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
聶延年也不再多問,又向龔自華打聽起大戰八品和尚的事。
龔自華是真的謙謙君子,自然一五一十的說了。
“且不提孟兄弟練武資質如何,他在我入輪回夢境之時沒有脫逃,反而傾力援助。同樣入輪回夢境時又堅定意誌,可見聶前輩教導有方。”龔自華十分鄭重的向聶延年俯身行禮。
“過了過了,勉強算是沒丟我的人罷了。”聶延年雲淡風輕的擺擺手,又歎了口氣,頷首道:“我天天教他對待王妃要忠,對待友朋要義,他到底是記住了些。”
龔自華聽了這話,更見鄭重,張淩風也有肅然之感。
那邊聶青青和張龜年倆人卻有笑。
“我得回去跟他說道說道!”聶延年也不坐了,當即起身就走,可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好奇來問:“你們在北城外做事,咋遇到他了?”
張龜年喝著茶,笑道:“他去吉祥巷找暗娼,完事兒不付賬,正好我遇到了,給他解了圍,這不就跟我做事去了。”
聶延年聽了這話也笑了,他又坐了回去,道:“你是說他拿了我的錢,不去花船、不去院子裡吃山珍海味,跑到北城外的泥坑裡扒拉粗糠?”
張龜年笑道:“過慣了苦日子,知道節儉的道理,是個好孩子。”
聶青青聞言微怔,見龔自華和張淩風有笑,才知是張龜年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