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延年是個老實人,他絕不誇孟淵一句,反拉著張龜年,讓張龜年指出孟淵應對失誤之處。
張龜年埋頭吃菜,也不吭聲。
聶延年又挨個給張淩風和龔自華倒上酒,“你們彆光吃菜,也指點兩句!”
張淩風低著頭吃,一句話不說。倒是龔自華謙遜兩句,說最近繁忙,還未謝過孟淵前番拚命救人的事。
聶延年也不顧孟淵拉他袖子,把一屋子人問了個遍。
“確實乾的不賴。”張龜年還真掰扯起來了,“不是說你能耐多大,八品武人本也沒多少能耐。不過你遇到那什麼撼地金剛沒慌了神,沒胡亂逃,沒去近身打,而是周旋消耗,單單這份冷靜就不賴,是個會做事的人。”
聶延年朝孟淵使了個眼色,孟淵趕緊給張龜年倒上酒。
“不過你還真有兩處問題。”
張龜年笑眯眯的抿了一口,“咱們入了八品後,隨著竅穴越開越多,丹田是愈加凝練,愈加寬廣的,但相差也不會太大,入七品才是一變。”
他指了指龔自華和張淩風,以及另外兩個年輕人,接著道:“飛絮功是鎮妖司的功夫,咱們都熟的很。運使飛絮功,普通八品維持大半個時辰也沒什麼,全力催發之下,那大概就要折半了。”
“按你所言,你跟撼地金剛周旋了兩刻鐘還要多,必然是全力催發,可見真氣渾厚,比尋常八品丹田更耐受,丹田真氣怕是翻了倍。”
張龜年也不隻是對孟淵說,還對著張淩風等人,“個人有個人緣法,境遇、資質不同,能耐相差極大,丹田真氣多寡也相差很大。想必這也是你的自信之處,但你也過於自信,也就那撼地金剛念經念傻了,否則棄了重木棒追你,怕就是你有飛絮功在手,也難維持太久。”
“快說謝謝張叔。”聶延年拍孟淵肩。
“謝謝張叔。”孟淵隻能聽話。
張龜年吧唧吧唧嘴,又道:“其二,還是托大。撼地金剛方入七品,還未修習天機圖功法。你得知道,飛絮功和狂風刀法之類,都是小道。在天機神通之前,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他語氣鄭重了些,“另外就是,入七品之後,便能鎖定氣機。那撼地金剛便是雙目雙耳都被壞掉,他還是能知你在何處,知你要做什麼。你壞他雙目之後,他哭嚎其實是在誘你近前。隻是他沒機會再出手罷了。”
孟淵受益良多。
“說來說去,還是咱孟學士運氣好唄?”聶延年笑。
“人有衝天之誌,非運不能自通,運道又豈能不重要?再說了,我是說騸匠謹慎小心,你急個什麼勁兒?還不是你女婿呢!”
張龜年沒好氣一通,又看孟淵,問:“我記得你剛入八品,現今中三十三天,開了幾處了?”
“七處,今天新開了一處。”孟淵給張龜年倒酒,道:“張叔的那一瓶百草丹真是幫了我大忙,現今我吃完了,啥時候再給我弄點?”
張龜年本在飲酒,聽了這話,皺眉來看孟淵。
龔自華和張淩風也不吃飯了,連他那兩個同僚也目光怪異。
“我記得殺羅母的時候,你才剛進了八品?”龔自華掰了掰指頭才發覺,“還不到一個月!”
“不瞞龔兄,這次隨靜虛道長一起,得了一枚火菩提,我受益良多。”孟淵並不隱瞞,反正都吃進肚裡了。
是故直白的說出來也沒壞處,還會顯得坦蕩。
當然,即便有火菩提襄助,進境也還是快的不尋常了些。
但孟淵早已顯露過武道資質,入品本就極快,是故這會兒倒也不太突兀。
再說了,武道資質不是錢財,還不到隱瞞遮掩的時候,顯些崢嶸,露些能耐,也能更好的為三小姐效力嘛。
“我說老聶,”張龜年勾住聶延年的肩膀,道:“你好歹是鎮妖司留過名的,又跟過王妃兄長,我還是覺得咱青青侄女當小有點不妥當。”
“你今天總算說了句人話。”聶延年點頭道。
“這樣吧。”張龜年提出建議,笑道:“我有個遠房侄女,人品樣貌都也不錯。你家青青看不上,那讓我家孩子先趟趟水,我不嫌做小丟人。”
“我啥時候說青青看不上了?”聶延年立即甩開張龜年的胳膊,他立即點孟淵,道:“管住襠,彆出去瞎搞!回頭聽我安排!”
張龜年見狀,笑笑起身,摸了摸肚子,道:“我們先回去了,歇一歇再說,這幾天沒日沒夜的!”
他一點下巴,龔自華等人都跟著起身。
聶延年也不去送,隻拉著孟淵說話。
“老張剛才說的沒差,你得記心裡。”聶延年沒了說玩笑話的表情。
“我知道。”孟淵自然應下,又給他倒上酒,小聲問:“聶師,到底哪兒出了妖亂?”
聶延年喝了一杯,朝孟淵挑挑眉,笑道:“還記不記得去年大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