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稍歇。
院內院外狼藉一片。
孟淵和龔自華又檢驗了一番,七個狗妖被剝皮拆骨入了鍋,另還有九頭殘屍。
母狗老祖因著壽高,不好烹煮,倒是有幸留了下來。
“不急。”龔自華見孟淵又要燒屍,就趕緊先攔住,“八品狗妖已算有些珍貴了,犬牙和骨頭有用,你燒彆的去。”
最值錢的就是母狗老祖了。孟淵沒法子,把其餘狗妖殘屍聚在院外,探手召火。
不多時一眾狗妖屍體已化為灰燼,精火終於壯大了些許。
孟淵見龔自華剝皮拆骨頗為熟稔,便拎來拆下的狗肉,一道又燒了。
可即便是八品老母狗,對精火的助益也有限。
“一來是筋骨被取了去,二來是都死兩個時辰了。”
“管殺管埋是不錯,可得埋得及時才行。”
孟淵做下總結,同時盤算之後該當如何。
沒過一會兒,就聽天上一聲喜鵲鳴叫,繼而馬蹄聲來。
隻見張淩風帶著五騎,個個身披蓑衣。
上前敘了話,張淩風略問了問,也沒說什麼,隻是靜等。
待下午過半,張龜年和聶延年的大部隊才趕了來。也不見衙門的人同行,但衛所的上百人也把村子填的滿滿當當。
聶延年是個精細人,他先拉著張淩風和龔自華問了問,本還想再問問那幾個鼓樂的村民,可人家都快成傻子了,自然也問不出什麼。
倒是張龜年先來安撫孟淵,他拍著孟淵肩膀,道:“小龔是個實誠人,他一直說你好話,可見你沒做錯。”
他把孟淵拉到角落,小聲道:“把青青哄舒坦,夜裡喝個酒什麼的,你是年輕人,比我懂。到時生米成了熟飯,那老狗就沒後悔的餘地了。懂了吧?”
“說啥呢?”
這邊正麵授機宜呢,聶延年闖了來,推開張龜年,拽住孟淵往一邊走。
倆人來到村子外,聶延年才道:“是想起你小媳婦了?”
“有這一點的緣故。”孟淵坦誠回答。
“幸好對方幾個人都是軟蛋,都是沒能耐的!要是對方是七品、六品,五品的高人呢?你還要拔刀?”聶延年沒好氣。
“當時我有能力救,且把握還不小。若對方高到我沒有還手之力,我也不是傻子,自然再等來日。”孟淵老實道。
“你一個騸匠,割蛋的本領我沒瞧出有多少,扯蛋的能耐倒是不小。”
聶延年拿手指點孟淵的額頭,“我早就說過,你手狠心不狠!”
他指了指身後村子,道:“人病了吃藥,世道病了吃人。你不吃他,他就吃你!要我說,乾脆當時就發了狠,一股腦全殺了!一把火,什麼痕跡都沒了!你跟小龔就是讀書讀傻了,還擔心傷及無辜!束手束腳,難成大事!”
孟淵本乖乖低著頭的,見聶師膽子比自己還大,他就抬眉瞧了眼聶延年。
“彆看我,淨給老子惹麻煩!”聶延年沒好氣,“你跟小龔發瘋,又是辱罵,又是像趕狗一樣的趕人,仇怨結下了!”
他問道:“你知道事情為什麼成了這樣嗎?”
孟淵按住刀柄,道:“是我的刀還不夠鋒利,還不夠快。”
“你小子總歸是有些腦子的。”聶延年依舊沒好氣,接著道:“但是得記住,你的刀快了,你的身份地位也得往上走。這樣彆人不用看到你的刀,隻看到你的衣裳,你的人,就知道要先行禮,要說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