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大喜!”
報喜仙落到孟淵肩膀上,使勁兒靠近耳朵,“老孟!我家老龔呢?”
“……”孟淵耳朵疼的很。
很快,便見一艏大船遠遠駛來。
隔著好遠,那大船上跳下一人,落在小舟上,分明就是聶延年。
聶延年上來就捏住孟淵後頸,往後一拉,見孟淵隻是麵色稍有蒼白,並無外傷,這才道:“他媽的,外衣怎麼沒了?還一副腎虛的樣子?又招惹小妖精了?”
說著話,聶延年提溜起孟淵,躍回大船甲板上,看向一個抱拂塵的道士,大聲道:“柯道長,給這小子開副方子調理調理!”
孟淵看過去,隻見那道士盤坐地上,約莫五十來歲,黑須黑發,清瘦的很。
分明就是先前在清水鎮追索解開屏的柯求仙柯道長。
而甲板上人還不少,大都是衛所的同僚。其中一人四十來歲,頗有威嚴,乃是衛所的副職試百戶姚嘉木。
“他是丹田空虛所致。”柯求仙撫須道。
“原來如此。”聶延年修武這麼些年,自然早看出來了,開個玩笑罷了。
“老張他們呢?”聶延年問孟淵。
“若我記的不差,就在上遊裡許的水下。那邊有水底有石門,應該不難找。”孟淵指路。
“我就說跑不遠,原來真在水下!”聶延年十分了然,當即就要換小船去找,他見張淩風跟了上來,就趕緊攔住,“你去也沒用,在這兒等著!”
說完話,聶延年風風火火就走了,張淩風則摸出一丸丹藥給孟淵。
孟淵接過,見是百草丹,便一口吞下。
“手給我。”柯求仙道。
孟淵抱拳一禮,上前盤坐下來,伸出手去。
柯求仙搭上脈,詢問道:“明月姑娘沒事吧?”
“她被種了七苦之念,已被一紅鬥篷的女子救走。”孟淵老實回話,又說道:“我與明月姑娘乘小舟脫了險。那妖僧解開屏曾搭在船舷邊停歇,才逃走不久。”
“他為何搭船?”試百戶姚嘉木上前來問。
“乃是重傷力竭之故。”孟淵道。
“既如此,為何不趁機擒拿?反留敵乘船,給他喘息之機?”姚嘉木皺眉問。
“孟小旗早已力竭,如何擒拿?”張淩風在一旁冷冷道。
“我輩吃的朝廷餉銀,辦的是公家差事,怕死還當什麼差?”姚嘉木怒道。
孟淵抬眉看了眼姚嘉木。
柯求仙卻始終淡然,頗有幾分清閒之狀,他手搭著孟淵手腕,道:“雖顯虛弱,可脈搏中生機不絕,蓬勃之意越發壯大,調理身子是不用了。不過老道還是要勸一句,日後萬莫貪圖女色。”
“看吧!柯道長就說你好得很!”
姚嘉木聽了這話,當即冷笑不止,“你走老聶的關係進了衛所,上來就是小旗官。你真以為是憑你的能耐?”
他盯著孟淵,接著道:“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就是吃空餉,熬日子!連命都不敢拚,能成什麼事?”
說著話,姚嘉木看向柯求仙,歉然道:“柯道長,讓你看我們衛所的笑話了。”
“好好養兩天就好了。”柯求仙也不回姚嘉木的話,朝孟淵微微點頭,“洞天石門,訇然中開。若我所料不錯,小友應是開石門後,就強發了浮光洞天,這才丹田乾涸,有氣虛力竭之狀。”
“道長明鑒。”孟淵道。
這話一說,張淩風本握著丹藥瓶,還想再送一粒的,這會兒怔怔,隨後不可思議的打量孟淵,然後收起了丹藥瓶。
那姚嘉木也明白過來了,他這時才知這位孟小旗已然步入七品,且已得傳天機神通浮光洞天。
“你……”姚嘉木皺著眉頭,盯著孟淵,愣了愣才道:“既已踏過了天階,能耐又增,你更該強留解開屏!要是擒住了他,咱就是大功一件!”
“確實。”柯求仙也微微點頭,“你筋骨之強,比之同品的要強許多,可見天資過人。即便引動浮光洞天,卻還是能一戰的。若是敢拚死一搏,引出動靜,我們還真有機會擒住解開屏。”
“道長是明白人!”姚嘉木讚同道。
“明白人?”柯求仙失笑搖頭,“我被解開屏算計,困了許久,算不得明白人,不過一糊塗道人罷了。”
他看向姚嘉木,道:“姚百戶,你去追解開屏吧。”
“我……”姚嘉木沒想到柯求仙話轉的這麼快,他沒明白過來,便道:“柯道長,我還得主持此間事宜呢。再說,人都走了,沒法找啊。”
“儘力找,去山裡找。”柯求仙道。
“這……六品的妖僧,張龜年都沒能行,我遇到了怕是也不行,咱還得多帶些人同去。”姚嘉木低聲道。
“拚命就是。你不能隻要求彆人拚命,自己卻站著不動。”柯求先道:“現在,下船,去追。”
他語聲淡的很,好似會被江上清風吹散,卻字字入人耳。
姚嘉木麵上有不可思議,他稍稍猶豫,咬牙點了幾個人名,“跟我走!”
“一個人去足矣。”柯求仙又開口了,“人家剛入品,強運浮光洞天之後,猶能跟敵人周旋,你身為衛所副職,早入七品,吃了許多年餉,難道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