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鼠皆穿著粗布褂子,頭上戴帽,有幾分衣冠禽獸的味道。
待見了念珠,兩鼠對視了一眼,竟還不放人過去。
“咱這是長生道會,來的都是有錢人,沒錢成不了仙!你倆先報上姓名!”黑鼠道。
“對!報上姓名!”紅鼠顯然是個沒主見的,隻會跟著嚷嚷。
“有錢人?有眼不識金鑲玉!我二人乃是仙人!”孟淵不屑一笑,道:“我乃無稽山無稽洞飛元真君!這位是無稽山無稽洞太上長老萬壽帝君!”
孟淵冷笑不止,用刀柄敲了敲黑鼠的頭,道:“你若是得罪道爺我,道爺慈善,至多賞你兩個嘴巴子!”
他指了指明月,接著道:“可你要是得罪了萬壽帝君,她老人家發了怒,必定將你二人丟進丹爐,煉上七七四十九天,開爐翻個麵,再煉上九九八十一天,讓你二人成一粒丹丸,你們才知道厲害!”
兩鼠對視一眼,不由得看向明月。
明月本抱劍而立,她瞥了眼孟淵,麵上略有無奈,似在說:真拿你沒辦法。
而後便見她兩手叉腰,眉微微皺,雙眼愈發清冷,一副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兩鼠本就是想要個人事,可瞧明月果然是惹不起的模樣,好似真要隨時開爐煉丹,就也不敢再說什麼。
“請請請!裡麵請!上葫蘆山就到了!”兩鼠趕緊讓行。
待孟淵和明月走遠,黑鼠這才氣的跺腳。
“咋了舒老大?”紅鼠問。
“那什麼飛元真君當咱哥倆是土包子!”黑鼠十分生氣,“還說什麼無稽山無稽洞,怎麼不說滑稽山滑稽洞?當咱真沒見識麼?要不是不知道他家在哪兒,我準把他家燈油偷光!”
“咱一會打聽打聽他來曆,總能知道的!”紅鼠也急了,“竟然敢騙我貝爺!我還真當他是上仙呢!咱不如趁著道會,去偷光他家燈油,米缸銀子也都給偷走!全都偷光!”
“算了算了貝老二。”黑鼠竟勸了一句,卻還是鄙夷道:“我瞧那飛元真君不像有錢的樣子,指不定他家連燈油都買不起!那什麼飛元真君的名號也是胡謅的!”
“連名字都騙?”紅鼠又急了,“舒老大,咱要不要發信?讓大王拿了他倆!”
“你一個月幾個錢啊?犯這個險乾啥?”舒老大就很有主張,低聲道:“咱就是來掙個體己,看個稀罕,等道會過了,鼠大王萬一走了,可沒人管咱們了。”
“那要是飛元真君大鬨了道會咋辦?”紅皮鼠問。
“關咱哥倆屁事啊?”舒老大有見識的很,“誰來當大王不是當?換個大王就換唄!到時候,不還得咱哥倆當小巡官?跟山下的人做生意、賣草藥也得咱哥倆出力啊!”
“是這個理啊!”紅皮鼠很容易就被說服了,“可惜要沒到人事!”
倆老鼠扯的正歡,孟淵和明月已經又往前走了半裡地。
來到葫蘆山的葫蘆嘴位置,又見有精怪攔路。
糊弄一番,入了葫蘆山的上肚位置,而後繼續往前,過了葫蘆腰,便是下肚位置。
登上葫蘆山下肚的山上,見有開闊平地,四周林樹中還有簡陋的石屋、木屋。
此刻山頂上熱鬨之極。天上飛的,地上走的,各種精怪都有。
乃至於有些妖已入了品,有身披袈裟的,有著道袍的,有戴儒冠的,亂七八糟,烏煙瘴氣。
除了妖外,還有人。大多稀稀疏疏的兩人成對站著,也有好幾個湊在一起的。
孟淵和明月頭戴鬥笠,也沒人願意看他倆一眼,那些參會之人隻守在山頂上,看著山崖前的一處高台。
“枯榮大士來了!”有人高聲喊了一聲,很是興奮。
一時間,山頂哄然,一個個全都往前湊,伸著脖子看高台。
孟淵和明月立在一起,也不往前走,隻遠遠去看。
很快,便見一著破舊袈裟的老和尚登上高台,盤膝坐下,口稱佛號。
山頂當即寂靜無聲,全都來聽枯榮大士講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