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山頂風雨未歇。
長明燈下,眾生沉溺於過往與未來的七苦輪回之中。
而擺脫諸般苦楚,斬去諸般雜念之人隻有三個。
枯榮大士乃是知曉長明燈根腳,兼且留有後手;孟淵則是靠四次對肉與心的淬煉,且本就是樂天之人。
而何將之能擺脫困境也不離奇,畢竟他是修身養氣的六品儒生,天生對佛門七苦之念有克製之法。
雖有不少愚鈍到絕無可能醒來的人已被殺害,但也有善人將其焚成灰燼,四五天風吹雨打,當真好似從未來過一般。
也正因如此,何將之自信非常,醒來後環視一圈,就以為自己是先達的賢者。
此刻何將之盤膝在地,手持長明燈,受業火焚身之苦,卻無有半分痛苦悲愴之色,反而麵上平靜祥和,好似已得空性真諦。
那何將之受業火焚身,長明燈中也愈發光亮,不為風雨侵擾。
而滿山之人,麵上的苦痛之色更增,好似七苦又加劇了一般。
孟淵本不想阻攔枯榮大士奪寶,但枯榮大士麵上欣喜若狂,幾有癲狂之象。
思及此人邪的發正,孟淵就深怕此人得了長明燈後如虎添翼,再難處置。
孟淵這幾天一直沒出手,其實不是等什麼人醒來,而是等鎮妖司的高人登場。
可如今依舊不見鎮妖司的人出來,那滄海橫流,孟淵自該站出來。
不求能勝,但求拖上一拖。再說了,自己有壓箱底的絕技,大不了拚命就是。
“善若不失,惡則不長!”枯榮大士眼見飛虹及身,他絲毫不慌,隻抖落袈裟,口中喃喃不休。
隻見枯榮大士愈發老邁,雪白眉毛垂落,手掌乾涸的似隻有皮包骨,如同雞爪一般。
明明一副行將就木之態,麵上偏偏有垂憐世人的慈悲與苦楚。
渾身佛光愈發強盛,身後好似有功德輪顯現,當真似佛陀降世。
一時之間,孟淵便發覺氣機再難鎖定枯榮大士。
但飛虹已至,孟淵刀上有熾烈刀罡,迎頭劈斬而下。
那枯榮大士也沒有什麼神通妙法,隻憑雞爪一般的雙手來擋,竟將刀罡推開。
孟淵急攻不停,身周內外春雷陣陣。
枯榮大士不慌不忙,任孟淵如何施展,隻憑肉身來擋。
他身上佛光愈發盛大,每每硬抗刀罡後,中刀之處的佛光便暗弱幾分,有金色鮮血流出,乃至露出其中的金黃的佛骨。
但稍一喘息,傷勢便好。隻是人愈發枯槁,麵上慈悲愈少,反而暴戾之意愈盛大。
一時之間,一個六品和尚和一個七品武人竟肉搏一起。
孟淵並不留力,綻春雷強攻不休,不時以煙雨飛虹突刺,但一直捏著浮光洞天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