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內隻剩下了顧惜顏和離川二人。
離川走向懸掛著的那幅畫像,眸子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我是南疆少主,不得隨意外出。年輕氣盛之時,不甘心待在南疆,便私自跑了出來。”
“我去過南楚,去過北燕,來過東秦。”
“有一日,我在帝京街頭偶遇一女子,驚訝地發現她竟與我南疆聖女生得一模一樣。”
“我便來了興致,暗中跟隨著那女子回了府。”
離川溫柔地笑了笑。
“她當真是有趣,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見過她與自己的兩個丫鬟嬉戲打鬨,見過她在書桌前寫字讀書,見過她在月下彈琴,亦見過她翩翩起舞。”
“她是個極好的女子,與南疆的女兒很不一樣。”
“不過她在府中的日子便不安生,總有一些人算計她,欺負她。”
他認真地看著畫像上的女子,“有一次,她差點被人推下水,藏在暗中的我忍不住出手救了她。”
“她竟將我當成了暗衛。”
“就這樣,我一直待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出府逛廟會,去十裡荷堤采荷,帶她繞開登月樓的守衛,去最高處賞月”
“這種時候的她,不再拘泥於貴女的禮教,而是肆意暢快,發自內心的開心。”
離川的語氣裡儘是溫柔。
“我想著,要是日子一直這麼過著,也挺好。”
“在她的身邊。”
“可是,南疆的人最終還是找到了我,我必須回去。”
“我未留下隻言片語,不告而彆。”
說到這,離川的神情變得哀傷,“我後悔了。”
“沒想到那一彆,竟是永彆。”
“如果當初我不走,她是不是就不會枉死?我甚至沒有好好與她道彆,她也還不知道,我對她”
他頓住,自嘲一笑。
顧惜顏默默聽完,輕聲道:“原來姐姐的手劄裡麵記錄的男子,竟是你。”
那個姐姐傾注了心意的男子。
離川聞言,問道:“她應該是怨恨我的吧?”
顧惜顏搖了搖頭,“不。”
“我隻在那字裡行間裡,看到了姐姐對你的思念和心意。”
離川的身子顫了顫,他握緊了手。
“回到南疆後,我的日子又變得寡淡平常,我時常想起她,想起與她一起的那些日子。”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裡。”
“可我是南疆少主,不能任性而為。”
他又緩緩出聲。
“遠方傳來了她要大婚的消息,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趕來了帝京。”
“可無論我多麼的徹夜不眠,馬不停蹄。”
“最後趕到帝京的時候,我見到的是她冰涼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