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雲曉甚至下意識產生了自我了結的想法，又或者直接一拳把自己砸暈也行。
也許暈過去會好一些，至少暈過去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最後一絲理智崩塌前，雲曉恍然看到窗外的柴小七。
柴小七？！他來找自己了？
不行，自己不能暈，翠翠還等著自己救她。
雲曉此時咬著的嘴唇已經流下鮮血，周響看著縮在自己懷裡的雲曉，抬手拭去她唇邊殷紅。而另一隻手則有一搭沒一搭的順著她的脊椎，像是在安撫一隻寵物。
周響望著雲曉，聲音帶著幾分溫和。
“早這麼聽話，就不用受罪了，不是嗎？”
雲曉咬著牙，強忍著打顫的牙尖。
“為了抓到我，你們也是費心了……”
周響冰涼的指尖撫過雲曉的脖頸：
“是啊，原本沒必要這麼費勁的，但如果是你的話，那就另當彆論了。”
“……就因為……我的賬號？”
周響安撫的指尖不停，卻說起了其他的事。
“說起來，小寧有跟你提起過建立這個世界的人嗎？”
雲曉臉色發白，幾乎要昏過去，周響卻視而不見，依舊和她雲淡風輕的聊天。
許久，雲曉才吐出兩個字：“周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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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響微微一笑：“對，周儀，我們的母親。”
他手上一下一下安撫著雲曉顫抖的身體，目光看向某處，似乎在回憶什麼久遠的事情。
“母親是個控製欲很強的人，從小對我和小寧就很嚴格。每天不許吃零食，不許跑鬨，不許看和學習無關的書，甚至不可以和普通人交朋友……現在想想，還真是挺悲慘的童年呢。”
“隻是到成年後，我才無意間知道，自己和小寧原來一出生就被判了死刑，我們倆都活不到30歲。”
“而母親，隻是儘可能的，讓我們過著她以為更好更優質的生活。”
“……”
“而我更沒想到，她會為了我們二人創造出一個【伊甸園】，這大概，就是愛吧？”
“可是你和方書寧卻把這裡當做殺戮世界，親手毀了這裡。”
周響捏著雲曉的後脖子搖了搖頭。
“母親就算創造了【伊甸園】，也依舊保持著她的控製欲。說是為我和小寧創造的世界，但卻絲毫沒問過我們的喜好。她的【伊甸園】實在太美好了，而過於完美的世界，總會讓人感覺到虛假。你說，這活在虛假的世界裡，又怎麼能算是活著呢？我和小寧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要在【伊甸園】裡每天重複著對話，重複著和那些無害的npc點頭問好？我說，那可不是活著啊……”
周響的目光落在馬車之外的人流上，他看著街邊那些叫賣做生意的npc，又看向和npc時而大打出手的玩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雲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難道你母親的死是你們……”
周響卻沒回答，“原本我以為，以自己和小寧的賬號等級可以統治整個世界的。”
“沒了【伊甸園】，這個【末日】確實更對我們的胃口。”
“小寧找到了屬於他的城堡，建立了屬於他的黑騎。而我則選擇在陸哥的工會裡當個閒散的狙擊手。”
“沒有了疾病的困擾，我可以肆無忌憚開開心心的下副本，看著那些驚心動魄的副本怪物肆意將人撕咬，看著大家在遊戲裡艱難求生，這簡直是夢寐以求的世界，不是嗎？”
“……”
“這種世界的生存法則如此殘酷，難道不比在【伊甸園】建房子刺激多了？”
“隻是我沒想到，三個月後，安全城突然冒出一個你來。而好巧不巧，陸哥詐出了你的滿級身份。”
周響原本溫和的神色轉冷，隨後他一把抓著雲曉的頭發，促使她的頭抬起與自己視線齊平。
“沒想到母親還留了一手，這初始代碼設定，可真是給我們一個很大的驚喜。”
周響看著雲曉慘白的臉，變冷的表情繼而展開一抹微笑：
“不過，也許這就是天意。”
“畢竟每一個故事裡，總要有個勢均力敵的挑戰者，才能讓主角玩的更開心，對嗎？”
雲曉渾身冷汗涔涔，隻覺得這兄弟倆一個比一個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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