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出去時,不時有人盯著她看,但她沒有理會徑直走出了陳宅大門,陳家的宅子果然大到一眼看不到邊,設宴之地也不過是個小花園的客廳,出來之後,才看到大院的較是馬車才能行走的大道。
仿佛這裡才是最繁華的街區,不可思議的讓人驚歎。
像袁夢纓家裡那種三進三出的屋子在這,也不過是人家一個小花園的一角而已,可能還比不過這一角的奢華程度。
她回頭看了眼宅子上麵的匾額,寫著‘忘憂台’三個字,這還不是陳氏的主宅,大概這裡是專門用來設宴款待的地方,才站了一會,就聽到裡麵傳來絲竹歌舞之聲,喧鬨的聲音大到連外麵也聽得清清楚楚。
剛要離開,袁宜追了出來,“小姐……等等,我送你回去。”
他脖子上係了一件嫩黃色繡銀絲鳥雀花邊小雲肩的披風,披風是一層閃著珍珠光麵的薄紗,快步走來時,這披件便隨風而動,在昏黃燈光的照亮下,暗暗發亮璀璨無比,“小姐,說好等你離開時要送你的,等等。”
春含雪站定,看他快跑幾步過來,胸口的氣息微微起伏,腮邊落了幾根淩亂的發絲,讓他雪色的臉有種急促的嬌媚,他蹙著眉,略狹長的鳳眼中全是歉意,“對不起,今日之事是我太魯莽,沒有想到周圍全是這樣的人,
平日他們君子風度,對人禮遇有佳,那裡能預料到,見到小姐風彩絕豔就一個個慌了神,是我沒注意,帶你過來,又不小心讓你落入他們的手上,還讓皇女對你動手騷擾……實在對不起,在下向小姐賠罪了。”
他向她拱手彎腰行了個大禮。
春含雪也沒有動,生生受了他這一禮,反正她不懂這些貴族禮節,看他起身後,閃著無辜的大眼睛好奇道,“袁氏公子你這樣說話累不累,道歉就道歉,說了這麼多措辭,何況這不是你的錯,我與那兩人的確相識,
也不算是落入他們手中,皇女的事嘛,是有些讓我驚訝,不過我無所謂,又沒對我做實際的事,在說,她還挺有魅力的,是個不錯的女子,我對貴族之間的宴席沒什麼興趣,公子,我一介平民,以後也不會在與公子你們有所交集,大家萍水相逢,就此相忘於江湖吧,請袁氏公子留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說著,她也學著他剛才的動作,行了一禮,踏著夜色轉身就離開。
袁宜怔了怔,還想追上去,可她越走越快,竟一下子卷入了濃濃的夜霧中,有強勁的夜風吹過,等他放下阻風的衣袖時,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站在風裡半響,他已經是黯然神傷,不相見?為何不相見,隻與我相見就可以了,清冷的嗓音淡淡響起,“去,查她住在杏花巷那裡,明日本公子想上門拜訪。”他的眸子中,那精亮的褐色眼珠微微轉動,回過頭來看著‘忘憂台’裡走動的人群,嘴角淡然揚起,是壓不住的算計狠烈。
春含雪回去時,已經算很晚了。
杏花巷那邊的大街上隻有零星幾個夜宵攤還擺著,朦朧的油燈罩在白紙裡,在地上散下一片暗光。
她又餓了,才出宴席的大門,似乎肚子永遠都在餓。
唯有吃才能壓下心裡的躁動。
都說情欲跟吃是有關係的,吃也是一種身體的欲望,比起情欲更難以控製,甚至跟情欲是相通的,欲望得不到釋放就會想要虐殺,侵占,做惡。
春含雪捏了捏空蕩蕩的衣兜,她沒有錢,釋放不了欲望。
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歎口氣,向熟悉的巷子裡走去,才走進巷子就聽旁邊傳來幽幽的哭泣,借著外麵的光亮瞥了一眼,她一下頓住,驚訝的挑眉,“鳳儀,你怎麼在這裡哭,外麵起風了,不冷嗎?”
鳳儀猛得抬頭,哇的一聲撲了過來,抱著她的大腿跪在地上淚水橫流,“小姐,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嗚嗚,翠娘讓我出來找小姐,找不到小姐就不用回去了,可我……找不到,我不知道他們帶你去了那,下人們幫著把樹苗搬進屋就走了,是小的大意,沒有問他們你去的地址,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嗚嗚,小姐,嗚嗚。”
安撫的摸摸他的頭,“好啦好啦,彆哭了,是我飲酒耽擱了點時間,讓你受罪了,起來吧。”
鳳儀抹著眼睛,抽泣的爬起來。
他年紀還小,發絲中還帶著孩子特有的毛絨絨得感覺,春含雪很喜歡,忍不住的又揉了兩下,放下手時,卻看到他抹淚水的手臂上,一條條挨打的血痕,一把抓住手腕,愕然道,“怎麼回事,翠娘打你了?”
他紅著臉,趕緊把衣袖放下來遮擋住傷痕,“……沒,沒事,是我做錯了,把小姐弄丟了,翠娘很生氣才打的,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翠娘,小姐你快回去吧。”
春含雪沒在說話。
快步回去了。
一進屋就聽到翠娘邊啼哭邊罵人,九姑娘在一旁勸著,推開門,兩個女人猛得抬頭,看到是她,翠娘的嘴就跟淬了毒似的,柳眉倒豎,雙手叉腰,吧啦吧啦吧啦憤怒的罵了一堆難聽的話,速度之快比吐暗器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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