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今天也回來了,垂頭喪氣的。
昨天她的香梨院被太仆寺給徹查了幾個時辰,生意完全不能做,不但是她,連其他花柳院同樣被風紀檢查,客人們一個也不敢上門,本以為是小打小鬨,他們隻是為了找啊雪才這麼大費周章。
連九姑娘也認為這樣,但最後她跟九姑娘都想錯了,那徐洲徐少卿並非隻為了啊雪,他們是真的在徹查,這一連串嚴肅的行動,真的查出了幾十個嫖宿的朝廷官員,如今那些人全被關在太仆寺,太仆寺那是什麼地方,進去的人不管有沒有罪,都得脫幾層皮。
這些官員幾乎全撞槍口上了。
最主要,連她都差點被抓了,她的香梨院剛剛重新開張,正是熱鬨非凡,新鮮感十足,那些官員大部分衝著她這裡的新花魁而來,許多人就直接留宿了,一下就把他們全給揪了出來。
要不是看在阿雪的份上,徐洲當時連她都關押起來。
“翠娘,你今天不忙嗎,怎麼有空回來……”看翠娘在一旁唉聲歎氣,春含雪莫名其妙的問道,她手搖著扇子,讓煎藥的爐火燒得更旺些,隻扇了幾下,冒起的煙灰眯了她一眼,嗆得得她直咳嗽。
翠娘氣得牙癢癢,本想罵她兩句,就是為了找她引起的頭,徐洲才帶人去院裡檢查,搞得她生意也做不成。
可一抬頭看她被嗆得兩眼水汪汪的,緊簇著眉頭,修長的手指捏著拳頭掩在唇邊咳嗽,雪色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一咳嗽,臉上的紅潤就加深一分,本來就長得絕色,這麼一弄,更是看得人心裡直恍惚又憐惜……
她張了張嘴,想抽自己兩巴掌,她翠娘遲早要死在美色上麵。
年輕的時候,為了那個美貌低賤的男人,放著好好的貴族小姐不當,帶著他私奔,最後卻淪落到妓院做了老鴇,從貴族變成了低賤的下等人,唯一的孩子死了,一輩子也翻不得身,做了老鴇,又舍不得手下的漂亮孩子們去陪那些又老又醜的混蛋,總是為他們挑選身份得體,樣貌不錯的客人,少賺了多少的錢,被其他老鴇嘲笑是個大傻子,可她總是想到自己以前淪落到風月場所的痛苦日子,忍不住得替他們張羅。
現在吧,看到春含雪這丫頭的美貌,又沒忍住的直接拜倒。
還因為那些公子要找她,妓院都快開不下去了。
但她就是舍不得罵。
不舍得,也不敢,她可不是什麼……正常人,一想到她寒氣森森,突然沉下臉盯人的恐怖模樣,比野獸還要令人恐怖,她就打顫。
“哎哎,彆弄了,鳳儀呢,你煎藥做什麼?不會弄就到西院那邊找個侍從過來幫你,反正他們遲早是要伺候你的,對了,我之前讓你去買奴仆的事,你怎麼沒辦?不是說了,跟房子一塊采買的嗎,找人牙子給你領上門挑選就好了,哎,你呀,真是什麼也不懂!我一個不注意,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你以前到底是什麼身份,啥規矩也不明白,又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
春含雪擦了下鼻子上的灰,想了想,無辜的搖搖頭,“不知道!!“她是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又皺眉的道,”鳳儀生病了,這藥是煎給他喝的,那邊院裡的侍從都是男孩子,不好意思到我這邊來,早上請大夫就是找的他們,不能老讓他們幫忙,又不是我的人,咳咳,煎藥而已,我能行。”
翠娘愣了下,“鳳儀身體好好的,怎麼就生病了?”
她連忙轉身去屋裡看他,鳳儀的高燒已經退了,但身體還是酸軟得厲害,他已經聽到翠娘在院裡跟春含雪說的話,掙紮著想爬起來,害怕被翠娘知道他是因為那個生的病,要不然,翠娘一定會另塞人給小姐。
“你……你彆動。”
翠娘一進屋,就看到他披頭散發一臉病容,掙紮著趴在床邊想穿衣服下床,似乎病得不輕。
“彆下床,快躺下,是什麼病,大夫怎麼說?”
翠娘還是很關心鳳儀的,想到他的身世也不得不關心些。
鳳儀沒有躺下,而是掙紮得更厲害,“我沒事,就是受了些風寒,翠娘,采買下人的事我會去辦的,過二天,等我好了就去,我會照顧小姐的,現在中午了吧,我去做飯,我……沒事的。”
翠娘在風月場所待了大半輩子的人,一雙火眼金睛,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生的是什麼病,這哪是風寒?
一靠近,她就看出來,他這是縱欲過度血氣虧損之症,這種病在妓院裡是最常見的。
翠娘扶著額頭揉了揉,一把將他推回床上蓋上被子,大罵道,“行了,躺下吧,你當老娘是瞎子,什麼風寒,你這明明是……你是我院裡調教過的,知道不能搞得太多,你還任由著把身體搞成這樣,你還要不要命了?”
鳳儀羞愧的紅了眼睛,果然還是瞞不住她,“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貪戀小姐……”
春含雪端著藥走進來,“你彆罵他了,以後不會在這樣了,你院裡真沒事?要真沒事你不會回來,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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