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流淌的血液滴落在懷中已然化作黑色石塊,似焦屍般的身軀上,碎裂的異象隨著鮮血的滲入逐漸清晰,黑暗中,兩隻眼睛的輪廓慢慢從身軀上勾勒而出
祂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那張滿是血痕的臉龐,那張臉上已看不出任何希冀、期盼的笑容,隻剩無儘的自責與痛苦,可祂說不出任何話,做不了任何事,祂隻能眼睜睜看著,眼前這位被稱作“偽裝成祂姐姐,欺騙祂的壞人”為祂無聲哭泣。
可祂就是什麼都做不了
“利亞”
白蘭艱難地將這兩字從嘴中拚出,反複不定,模糊不清,像是嬰兒的牙牙學語。
可也正是這聲呼喚,讓本就心緒紊亂不堪的祂再次決堤,可也就是在此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旁,低著頭,勾著紅唇微笑地盯著祂看,祂的目光猛地一顫——是姐姐,可為什麼此刻的祂眼中已無半點歡喜,甚至感到恐懼,昔日那位讓祂念念不忘的姐姐,此刻對祂來說卻像隻向祂索取的惡鬼般
為什麼,祂不是一直都盼望著與姐姐團聚,可如今,為什麼會這樣?
黑暗中,祂望著姐姐的那張笑臉,卻打心底泛起一陣寒噤,血液涓涓流淌的聲音在祂耳邊逐漸變得清晰,卻讓祂本就恐慌的那顆心更加顫抖,而隨著血液的澆灌,祂本該趨於毀滅的身體逐漸恢複了些許生機,祂甚至能夠感受到雙手的存在
“利亞"
祂眼中微笑著的那個人開口了,引得祂全身一陣冰涼,可祂違抗不了,祂依舊會聽下去,因為那是祂姐姐。
“姐姐告訴過你吧"
“舉起你的手,現在殺了"
“你必須殺"
她一張一合的嘴角仿佛有某種魔力攪動著利亞的內心,內心隨祂一同掙紮,化作黑塊的胳膊已然碎裂,祂顫抖著將手緩緩抬起,離白蘭的臉頰越來越近,可祂嘴裡卻不停重複,夾雜著止不住的嗚咽與哭泣聲。
“不不不要"
“姐姐我不要”
“不想不想"
“利亞真的不想"
“嗬嗬"
麵對利亞的請求,她隻是一味的笑,一種無感的笑,看著祂無助地掙紮,一步步做著祂地意誌不允許做的事,這一刻,她們竟然陷如了對峙的境地。
但也僅僅過了片刻有餘,在利亞還在苦苦掙紮的時候,白蘭突然再一次將祂緊緊擁入懷中,她的懷裡已不再那樣溫暖,擁有的也隻剩血液的點點餘溫,卻足以讓利亞從痛苦的邊緣拯救回來。
白蘭在自責,她的嘴裡在不停地重複以往犯下的“罪孽”。
“因為我的弱小,我所愛的一切,如今隻剩殘骸"
“親人朋友"
“而現在又因為我利亞"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最後,我什麼都守護不了"
她的聲音裡充斥著自責,生命之火猶如燃儘之燭,微弱將息。
“利亞"
“對不起"
她說儘了最後一句,她那緊擁在懷裡的孩子麵容便凝固在了這一刻,那隻舉在半空中的小手也攢成一團,似乎在對抗著什麼,劇烈地顫抖過後,祂也再一次擁住了白蘭。
“利亞?!”
白蘭頓時渾身一顫,儘管她聽不到,看不到,但緊貼著她後背那條纖細短小的手卻提醒著她,她懷裡的孩子,依舊活著。
她僅剩的那隻手在利亞身上不停摸索,試圖進一步找到祂活著的證明,而後背的那隻小手也在此刻收了回來,握住了白蘭的手。
一股冰涼的感覺順著白蘭的手傳遍全身,可她此刻的心跳卻無比炙熱,她那張傷痕累累的臉有了些許血色,唇角止不住地顫抖,像是在哭,像是在笑
利亞輕握著白蘭的手,流淌的鮮血暈開祂蒼白的小嘴,一抹由衷的、孩童的純真笑容勾勒其上,為什麼呢?祂現在就是不想做,就算是姐姐的命令,祂也不想,祂隻想握著眼前人的手,感受她指尖傳來的暖意。
她隻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她不清楚,她隻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而此刻,她隻想做她想做的事。
過去姐姐也曾對她說過“做你想做的事。”
這一刻,她隻想做她想做的事。
一抹漆黑泥沼逐漸從祂手腕處湧現,變為一根尖刺的模樣,利亞輕挽著白蘭的手,逐漸向自己胸前移動
姐姐讓我殺死她,因為姐姐想與我團聚,我也想和姐姐團聚,可利亞也好希望她能活下去,利亞明明隻愛姐姐的,可利亞就是想讓她活下去,她不是壞人
要是我徹底消失的話,是不是她也能活下去了,我之前見過的,這些黑色的能治好她的傷,這次應該也能吧?
姐姐應該會原諒我的吧?姐姐之前也是這樣消失不見的,那我隻要也這樣消失,是不是就能再一次觸碰到姐姐呢?
漆黑的尖刺刺破她已然黑石化的皮膚,堅硬的屏障並沒有讓祂停下,尖刺離祂的心臟越來越近,白蘭幾乎沒有什麼力氣了,隻能由著祂做她所不知曉的事,白蘭的心在不安地狂跳,可她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利亞並沒有像剛才那般痛苦不堪,祂一看到自己消失前的白蘭,以及握著的那隻手,祂就莫名心安,可是祂沒有考慮到一點,要是白蘭恢複感覺的那一刻,親眼看到自己的手正放在祂鮮血噴湧的心臟的時候,她會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不過祂想不到,祂也不會去想,祂隻是想現在握著白蘭的手,僅此而已。
當尖刺刺破心臟的那一刻,漆黑的泥沼便在一次從中湧了出來
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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