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包袱捆的五花大綁,歎了口氣的老許接過,雙手一背,走了出去。
趴門上正偷聽的楚春華被猛地推開的門板狠狠撞在鼻梁子上。
“哎呦!”
一股熱流從鼻子裡淌了出來。
老許像沒看著捂鼻子的人一樣,大踏步離開。
隻留楚春麗在門口乾跺腳。
“隊長你,你,我鼻子……”
嘩!
一盆剛剛泡兔子肉的血水兜頭潑了她一身。
她剛要破口大罵,屋門‘砰’的一聲關上。
小風一吹,渾身濕透的她打著哆嗦。
這不趕緊回家換衣裳,就得一命嗚呼。
罵罵咧咧嘴唇發紫的楚春麗一路小跑,逃似的沒了影兒。
炕上的母女幾個笑的打滾,桂芝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真舒坦!”
蟬花跟杜鵑在炕上蹦噠不停,像是為大姐加油助威。
“你以後彆跟鵪鶉似的,彆學咱爸那套歪理邪說,啥得饒人過且饒人,你饒彆人,彆人就要騎到你腦袋上去。”
躺在炕上的桂芝,感慨萬分。
“說得對,咱家一輩子都窩囊,你爸死得更窩囊,從今往後,咱家就聽你的,那句話咋說來著?”
楚燈芯摸了摸炕沿邊的獵槍。
“人不狠,站不穩。”
剛回到家的老許把包袱往炕上一丟,拿起了炕頭的草編籃子,抽出煙杆子,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媳婦大鳳見老爺們臉色不好,就拆開裡外三層的包袱。
“肉?”
隊長一回頭,煙杆子都掉地上了,是麅子肉。
“哎呀,這麼大一塊,兒媳婦這兩天吃不上啥好的,正好拿給她補補身體。”
大鳳摸著麅子肉高興不得了,自家老爺們真厲害,還能帶塊肉回家。
兒媳婦剛小產,冬天都在貓冬,天天吃土豆子白菜,臉都蠟黃蠟黃,也不知道能不能養過來,以後怕懷不上孩子。
撿起地上的煙杆子,老許歎了口氣。
“這是桂芝她們給的。”
“啊?她們家那情況,不餓死都不錯了,咋還有肉給你?”
“我哪知道?人家給你的你就收著吧,明天把家裡的高粱米裝點過去。”
趕緊下炕的大鳳推了一把老許,趕緊拿著麅子肉去燉上。
“那還不是念著咱家的情,沒咱家的救濟,早餓死了。”
“去去去,就你話多。”
他又想起了桂芝的男人楚愛國,人老實,當兵回來就在隊上伐木頭養家,一家老小都照顧的好。
這不喝酒的人突然喝了酒來上工,被砸癱了,這桂芝借錢也要治,那時候他就知道準沒個好。
那老楚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那楚春麗更不是個好鳥,一進門他就知道沒憋好屁。
以前燈芯見人就躲,說句話都臉紅,怎麼這性子一下變了?
敢拿著槍指著那長舌婦。
他搖了搖頭在炕沿子上敲了敲煙袋鍋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