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波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水龍頭在嘩嘩作響，他卻遲遲沒有伸手去關。這個習慣性的動作讓他想起，林悅總說他浪費水，每次都會在他洗完臉後第一時間把水龍頭擰緊。
可現在，林悅已經連續一周沒有這樣做了。
他伸手關掉水龍頭，水聲戛然而止。浴室裡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鏡子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他用袖子擦了擦，鏡中的自己顯得更加清晰——眼下的烏青，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還有那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疲憊。
走出浴室，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淩晨一點十五分。林悅還沒回來。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快步走過去，屏幕上顯示著"林悅"兩個字。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喂？"
"老公，我今晚可能要通宵加班，你先睡吧。"林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語氣很平靜。
"好，你注意休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同樣平靜。
掛斷電話後，他站在原地，盯著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這是這個月第三次了，林悅說要通宵加班。他記得以前林悅最討厭加班，每次加班回來都會抱怨個不停，可現在，她似乎對加班習以為常。
他走到陽台，點燃一支煙。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通明，遠處的寫字樓還亮著零星的燈光。他想起上周在林悅包裡發現的那張購物小票，是一件男士襯衫，價格不菲。當時林悅說是給領導買的生日禮物，可他分明記得，她的領導是個女強人。
煙灰掉在手上，他這才發現煙已經燃到了儘頭。掐滅煙頭，他轉身回到客廳，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他輸入密碼，打開了一個加密文件夾。
裡麵是這一個月來他收集的所有"證據"：林悅的行程記錄、信用卡賬單、通話記錄截圖每一條都指向同一個事實——他的妻子，可能已經不愛他了。
鼠標滑過一張張截圖，他的手指微微發抖。最讓他心痛的是上周三的那條消費記錄，林悅在希爾頓酒店消費了1888元。那天她說是去參加閨蜜的生日聚會，可她的閨蜜明明在朋友圈發了在ktv的照片。
他合上電腦，仰頭靠在沙發上。天花板上有一道細細的裂縫，那是去年裝修時留下的。當時林悅說沒關係，反正也看不見。現在想來，他們的婚姻何嘗不是這樣，表麵光鮮，內裡早已千瘡百孔。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林悅發來的消息："老公，記得把陽台的衣服收進來，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
他看著這條消息，眼眶突然發熱。林悅還記得要收衣服，還記得關心這個家。也許，也許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站起身，走到陽台。夜風微涼，吹起晾衣架上的襯衫。那是林悅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她說這件襯衫襯得他特彆精神。現在想來，那可能是她最後一次用心給他挑選禮物。
收完衣服，他站在臥室門口，看著那張雙人床。床頭的結婚照裡，林悅笑得那麼燦爛。那時的他們，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他輕輕關上門，轉身走向書房。今晚，他注定無法入眠。
朱波站在玄關處，手裡攥著鑰匙，指尖發白。他本該在出差，本該在三百公裡外的酒店裡，可他回來了。因為昨晚的視頻通話裡，他看見林悅身後的窗簾——那是他們臥室的窗簾，可林悅卻說自己在閨蜜家過夜。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格外清晰。他轉動鑰匙，門開了。
客廳裡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不是林悅常用的那款。他的目光落在鞋櫃旁，那裡多了一雙男士皮鞋，擦得鋥亮。
心跳突然加快，耳邊嗡嗡作響。他脫下鞋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冰涼的感覺從腳底直竄上來。臥室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細微的響動。
他的腳步不受控製地向臥室移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門縫裡透出一線光，他看見地板上散落的衣物，男士襯衫，女士內衣，糾纏在一起。
"悅悅"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笑意，"你老公不會突然回來吧？"
"放心，他出差了。"林悅的聲音慵懶而嫵媚，"再說了，就算他回來又怎樣？他敢說什麼嗎？"
朱波感覺一陣暈眩，他扶著牆，慢慢蹲下身子。床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你說得對，"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我看他就是個懦夫，連質問你的勇氣都沒有。"
"是啊，"林悅輕笑，"你知道嗎？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可他就是不敢說。上周我故意把購物小票放在包裡，他看見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朱波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仿佛有人用鈍器狠狠擊打。他蜷縮在床底下，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紮進心裡。
"悅悅，我們什麼時候公開？"男人的聲音突然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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