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陳默開始留意嶽母的生活細節。他發現嶽母總是最後一個吃飯，等所有人都吃完後，她才坐在餐桌一角，安靜地吃完剩下的飯菜。洗碗時，她會把碗筷擦得鋥亮，連水漬都不留。
一天晚上，陳默特意提前回家。他推開廚房的門，看見嶽母正在收拾碗筷。她彎著腰，動作輕柔，生怕發出聲響吵到正在哄孩子睡覺的女兒。
"媽，我來吧。"陳默接過她手中的碗。
嶽母愣了一下："不用，你去休息吧，上了一天班怪累的。"
"您也累了一天，"陳默堅持道，"讓我來吧。"
嶽母站在一旁，看著陳默笨拙地刷碗。她的目光柔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默默，你變了。"
"是嗎？"陳默轉頭看她，"哪裡變了？"
"變得更體貼了，"嶽母輕聲說，"像個真正的男人了。"
陳默的手頓了一下，水流嘩嘩地衝刷著碗碟。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嶽母第一次這樣誇他。
晚上，陳默躺在床上，妻子靠在他懷裡："今天媽跟我說，你幫她洗碗了？"
"嗯，"陳默撫摸著妻子的頭發，"我發現媽總是最後一個吃飯，洗碗的時候也特彆小心，生怕吵到我們。"
妻子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媽一直這樣。以前在家的時候，她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自己吃剩下的。現在有了孩子，她更是一心撲在這個家上。"
陳默想起嶽母穿著新睡衣時羞澀的樣子，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我們是不是該多關心關心媽？"
"你終於開竅了，"妻子戳了戳他的胸口，"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現在又來幫我們帶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第二天是周末，陳默特意早起做了早餐。他煎了荷包蛋，熱了牛奶，還切了一盤水果。嶽母起床時，看見餐桌上的早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媽，嘗嘗看合不合胃口。"陳默拉開椅子。
嶽母坐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荷包蛋："很好吃。"
陳默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濕潤，連忙轉移話題："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帶寶寶去公園走走？"
嶽母點點頭，低頭喝牛奶時，一滴眼淚悄悄滑落，融進白色的液體裡。
那天下午，陳默推著嬰兒車，嶽母走在旁邊。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嶽母時不時逗弄著嬰兒車裡的寶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默默，"她突然說，"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讓我感受到家的溫暖，"嶽母的聲音有些哽咽，"自從離婚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現在能和你們住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陳默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嶽母的付出不僅僅是為了女兒和外孫，更是因為她渴望家的溫暖。
晚上，陳默在書房加班。嶽母輕輕敲門，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銀耳羹進來："默默，喝點甜湯再工作吧。"
陳默接過碗，發現嶽母的手指有些粗糙，指甲邊緣還有細小的裂口。他想起這些天嶽母總是忙前忙後，連護手霜都舍不得買。
"媽，"他輕聲說，"明天我帶您去逛街吧，買些護膚品。"
嶽母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的。"
"就當是陪我散心，"陳默堅持道，"您看，我整天加班，也該放鬆放鬆了。"
嶽母的眼圈又紅了，她點點頭，轉身離開時，陳默看見她偷偷擦了擦眼角。
夜深人靜時，陳默路過嶽母的房間，發現門縫裡還透著一絲光亮。他輕輕推開門，看見嶽母坐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相冊。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映出她眼角的淚光。
陳默悄悄退了出去，心裡卻湧起一股暖流。
第二天一早，陳默就開車帶嶽母去了商場。周末的商場人潮湧動，嶽母顯得有些拘謹，緊緊跟在陳默身後。
"媽，我們先去看看護膚品吧。"陳默指著前麵的專櫃。
嶽母搖搖頭："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的。"
"就當是陪我逛逛，"陳默笑著說，"我也想給妻子買點東西。"
聽到是為女兒買東西，嶽母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我們去看看，我知道她喜歡哪個牌子。"
在化妝品專櫃，嶽母如數家珍地向陳默介紹著女兒喜歡的品牌和色號。她的語氣中帶著驕傲，仿佛在炫耀自己最珍貴的寶貝。
陳默注意到，每當導購員推薦產品時，嶽母總是先看價格標簽。她的手指在價簽上輕輕摩挲，然後搖搖頭："太貴了，不用了。"
"媽，試試這個護手霜吧，"陳默拿起一支包裝精致的護手霜，"我看您的手有些乾。"
嶽母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身後："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的。"
陳默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輕輕塗抹上護手霜。嶽母的手微微顫抖，卻沒有掙脫。她的手掌粗糙，指節有些變形，顯然是常年操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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