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龍鳳燭高照,搖曳的燭火下,新娘子鳳冠霞帔,嬌豔欲滴,似那天仙臨凡。
薑昕捂著腦袋,不勝酒力的她因著剛剛那杯合巹酒還有點暈乎乎的,烏黑的桃花眸水霧氤氳,朦朧動人。
縱然是服侍著她長大的吳嬤嬤也忍不住被自家小姐給驚豔到了。
她眼神閃爍一下,姿容絕色又如何?
到底是個木頭美人,收不住世子爺的心啊!
“小姐,您一整日都沒吃東西,老奴給您熬了燕窩粥,您喝幾口吧。”
吳嬤嬤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端著燕窩粥就要上前。
薑昕倏而抬眸,美眸染上一絲涼薄的光芒,淡淡地掃過她手裡的燕窩粥,紅唇輕啟,“蕭雲楓呢?”
吳嬤嬤一愣,卻板著臉訓道:“小姐,姑爺是聖上親封的秦王世子,您就算是他的發妻也不可直呼其名。”
薑昕語氣平靜,“你在教訓我?”
“……老奴不敢!”
吳嬤嬤心底不知為何浮起一點忐忑,眼前的少女明明那麼熟悉,但似乎又很陌生。
看著這心虛的老東西,薑昕忽然道:“我母親剛生下我就去世了,吳嬤嬤,是你奶我帶我長大的。”
吳嬤嬤表情有點不自然,“是、是的。”
薑昕緩緩道:“我自小把你當成半個母親,從未把你當下人,信任於你,厚待於你,你的孫子我也讓兄長給他去了奴籍,以後可讀書科考,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吳嬤嬤!”
吳嬤嬤後背冒起了冷汗,“老奴實在是不知道您的意思?老奴一直對您都是忠心耿耿啊!”
“是嗎?”
薑昕笑意不達眼底,“那你跟我說,蕭雲楓去哪兒了?是不是在柳嫣兒的床上了?嗯?”
吳嬤嬤麵色一變,“你、你……”怎麼知道的?
薑昕忽然伸手去拿她手裡的碗,“嬤嬤你說,這碗燕窩粥裡你下了什麼?安眠藥?還是斷子絕孫的藥物?”
吳嬤嬤忍不住跪了下去,“老奴怎麼敢啊?”
“哦?那你當著我的麵,吃了它!”
薑昕把那碗燕窩遞過去,吳嬤嬤額頭的冷汗滑下,一直在發抖,就是不敢接過碗。
“怎麼了?嬤嬤親自熬的燕窩粥自己都不敢吃,卻要我吃?這就是你的忠心?”
吳嬤嬤觸及那雙古井無波的桃花眸,心底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恐懼。
這還是那個自幼體弱多病、性格綿軟好騙的尚書府大小姐嗎?
吳嬤嬤隻覺得眼前少女像是那嫁衣厲鬼,恐怖萬分。
薑昕微微彎腰,輕笑,“那個滿心信任你的薑府大小姐已經被你害死了哦。”
吳嬤嬤瞳孔放大,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恐懼,猛地跌坐在地上。
“小姐!小姐!老奴沒有背叛您,老奴真的沒有……”
少女絕色的容顏上笑意陡然消失,“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拿出一個暖玉做的哨子,一長一短的哨聲響起。
一個黑衣死士驟然出現,跪在她麵前。
薑昕把那碗燕窩粥遞給他,嗓音輕柔,“新婚夜,秦王世子妃的奶嬤嬤誤食了主子的燕窩粥,當場毒發身亡。”
黑衣死士隻愣了一下,就低垂眉眼地接過碗,直接在裡麵下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吳嬤嬤這下是真的要嚇瘋了。
她沒想到有一日薑昕會殺她。
突然的變故讓她又慌又怕。
然而,還沒等她嚷嚷出聲,就被黑衣死士點了穴道,不能動,不能開口,隻能睜著驚懼萬分的眼睛,涕淚橫流地看著薑昕,滿是哀求。
薑昕青蔥如玉的手指放在嫁衣裙擺那精美華麗的鳳凰刺繡上,天真含笑地看著吳嬤嬤。
與曾經被她忽悠得團團轉的那個少女的神態一模一樣。
然而,如果從前的薑昕是善良無邪的仙子,現在就是妖孽轉世,殘忍冷酷。
被灌了毒的吳嬤嬤倒在地上,渾身直抽搐,七竅流血。
她不甘又絕望地伸著手要去抓薑昕……
薑昕垂眸看她,“叛奴,就該死,仗著我的信任,耀武揚威、為非作歹多年,嬤嬤怕是早已忘了自己是賤籍吧?”
因為原主的信任看重,整個尚書府的下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的。
她走到哪兒,就連那些皇親國戚府裡的人都要給她三分麵子。
以至於她早忘了,她不過就是個奴仆下人,生死隻在主子的一念之間。
吳嬤嬤恨恨地瞪著眼睛,喉嚨裡發出“謔謔”的聲音。
她沒背主,她都是為了小姐好。
誰讓小姐抓不住男人的心的?
鬨起來,誰都不好看不是嗎?
薑昕居高臨下地睥著她,紅色嫁衣如火,華美至極。
“你的為我好,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收蕭雲楓的錢,出賣我,給我下藥?”
“那今日,嬤嬤,我也是為了你好,才給你下藥,讓你去死的,你應該感謝我,怎麼眼睛瞪得那麼怨恨呢?”
吳嬤嬤麵容扭曲起來:你到底是誰?
她絕不是尚書府那個綿軟的大小姐!
薑昕輕笑,都跟她說了,她那好騙的小姐都被她害死了,怎麼就不信呢?
隻不過,凶手不僅僅她一人而已。
薑昕這次的原主本是懷陽伯的嫡長女,但親爹是個老渣狗,勾搭她娘的手帕之交,氣得她生產時大出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