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知道。”
薑辭遠溫聲地安撫有些激動的妹妹,“隻是再如何,蕭君凜還活著的時候,誰也反不了,就算蕭君凜死了,皇帝也不會讓我沾染銀龍軍的。”
“皇帝是不會讓阿兄沾染銀龍軍,但阿兄忘了嗎?我現在是秦王世子妃。”
“昕兒……”
薑昕微微一笑,桃花眸流光溢彩,“阿兄,死過一次,我才明白什麼女德女訓就是狗屁,誰手裡有兵有權,誰就有話語權,前世,蕭雲楓能算計你我,掌控一半銀龍軍,為何我不行?”
“況且,阿兄不是惋惜銀龍軍仁義之師恐會落得淒涼下場嗎?倘若他們歸順新帝,為新朝立下汗馬功勞,自然可以加官進爵,青史留名,不比現在一直被狗皇帝打壓的強?”
薑辭遠閉了閉眼,聲線有些無力,“昕兒,阿兄隻希望你這輩子都平安無憂。”
薑昕雙眸微紅,“可我們身在京城鬥爭的漩渦中,早就不能獨善其身了。”
要麼成為掌控者,要麼成為棋子。
這一世,薑昕絕不允許再有人迫害到薑辭遠了。
薑辭遠還想勸妹妹,柯大夫忽然抓住他的手,輕聲道“讓她去做吧。”
上輩子的一切早已成了那女孩的噩夢,不讓她做什麼,她恐怕會鬱結於心,遲早把自己的身體給折磨壞了。
薑辭遠看著自己如珠似寶養大的妹妹,心疼至極,同時也恨極了蕭雲楓。
都是那畜生!
還有柳家……都該死!
薑昕拉著兄長的手,“阿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說過,我想給你養老呢,還有先生。”
柯大夫心疼地摸摸少女的頭發。
“對了,先生,秦王的毒你能解嗎?”
“你想給秦王解毒?”
柯大夫詫異地看她。
薑昕桃花眸微眯,“當然不是,但我總得做點什麼取信秦王。”
若不能讓他對她掏心掏肺,怎麼挖他的銀龍軍?
柯大夫沉思片刻,“秦王的毒,我有所耳聞,但到底能不能解,還需要親自去診斷看看。”
薑昕頷首,“現在不著急,隻是過段時間,我想麻煩先生去秦王府住一段時間。”
柯大夫溫聲道“好,聽你的安排。”
兩人就這麼把事情都決定好了,薑尚書大人完全沒插嘴的餘地。
他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好友,歎氣,罷了。
不就是造反嗎?
昕兒開心就好。
至於江南柯府那邊?
薑昕和薑辭遠相信柯大夫,他也是對兄妹兩人打心底的信任。
父母年邁過世,他已經改變不了,隻身赴險也毫無意義。
等一切平定,他再去兩老墓前磕頭謝罪。
薑辭遠問他,“臨州,柯府那群人,你有什麼打算嗎?”
想要弄死那些人,對薑辭遠來說不要太簡單,根本不需要賠上自己的名聲。
隻不過上輩子,柯大夫身死,薑辭遠已經顧不上名聲不名聲的,隻想讓柯府所有人都下地獄去給他賠罪。
柯大夫默了默,揉著眉心,“阿遠,那些人,我想之後親自去處理。”
……
尚書府人口簡單,薑辭遠沒有妻妾兒女,懷陽伯府這些年被他整得都快在京城查無此府了。
導致整個伯府上下看到他們兄妹,就溜得比兔子還快,哪兒還敢往上湊。
薑昕回門根本不需要任何應酬,在自己的家,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薑辭遠彆說拘著妹妹了,甚至妹妹要是童心大發想玩騎大馬,他都能趴在地上給妹妹當大馬的。
柯大夫待她也是寵溺至極。
薑昕無拘無束地在家裡休息了一天,快日落了,才跟自家哥哥和先生揮揮小手,回了秦王府。
薑辭遠和柯大夫站在門口,目視著朱輪車消失在街角,齊齊歎氣。
愁啊!
其他的都不算什麼事,就怕她受委屈,傷到自己了。
尚書大人心情不好,就不想讓仇人心情好了。
先拿柳家開開刀好了。
現在風波還沒過,貿然打壓柳家會戳中老皇帝多疑的神經。
但意外死點人總是可以的。
畢竟,人生在世,意外到處都有。
然後,沒過兩天,柳太師在自家花園裡溜達的時候就摔斷了腿,還把自己那老伴給撞飛出去,當場就摔死了。
柳府直接就掛起了白幡。
柳府掌家的大房夫人,也就是柳嫣兒的大伯母,本就極為迷信,結果守靈當晚還夢見了剛死的婆婆嚷嚷著是家裡出了煞星,如果不處理,很快柳府就要家破人亡了。
柳大夫人嚇瘋了,氣衝衝地領著人先把柳嫣兒給打了一頓,然後一輛破馬車就把她丟進濟慈庵去了。
濟慈庵一看柳嫣兒是個家族棄子,當即就把她抓去乾粗活。
柳嫣兒敢反抗就打!
再硬的骨頭來了這裡都得軟下去,否則,庵裡的管事會讓她們知道什麼是活地獄。
寒風呼嘯,柳嫣兒遍體鱗傷地躺在又黑又臟的馬廄裡。
她恍惚,明明幾日前,她還是被蕭雲楓捧在掌心嗬護,金尊玉貴的柳家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