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地板上的腳丫和遞來的手心一樣粉嫩,女孩子好看到一定程度,就無處不美了。
夏桉看著唐琬的小手,即便是這樣一個旖旎的午後,心裡仍沒生出多大波瀾。
他清醒的知道這位數學高材生隻是表達能力差,說的好像很撩人,實則更像不會交際的小孩子心理。
——你幫了我,我給你一顆糖果,讓你牽下手手,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她自己說過的,沒朋友。
夏桉理解,太好看的女人,就算很會做人,也難交到朋友。
但夏桉猜錯了…一半。
就算二世為人,他也絕難跟得上女人的腦回路。
他並不知道唐琬剛剛做了怎樣一個駭人的夢境,所以更不知道此時的唐琬已經將他當做命運轉折處的那位關鍵先生了。
那麼,那句話和遞來的手是挑逗麼?
唐琬自己也不確定。
就像落水的人,本能的想要拽住些什麼。
夏桉年輕強壯,表現得也很機智,尤其那雙眼睛,深邃平靜,給人以安全感,迷惑性很強。
——握住我
——讓我依靠一下
——哪怕隻做個以後鬨心時可以聊聊的朋友
大抵是這樣。
也許,更深處還有此時唐琬自己尚沒發現,夏桉更加et不到的額外一層意思:
——彆再讓我孤零零的了
夏桉撐著身子坐起來。
從上而下,他能順著唐琬的衣領看到很多。
但這樣不好,很下作。
他隻看了幾眼就不看了。
看向紙條...
唐琬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似不讓他選這個。
看向手...
唐琬往前遞了遞,選這個。
近距離打量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夏桉才發現她是素顏。
鼻梁一側、眉峰上方和眼角下各有一顆很小的痣,三星拱月般將眼睛圍住。
美豔裡多了絲風韻,像某種特有的標識,向夏桉昭示著:
瞧,我很特彆,獨一無二。
夏桉搓搓臉,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饒有深意地說了句“我們是同誌了”,便立即鬆開。
唐琬可愛的笑起來,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
兩人的體溫相互傳遞,像完成了一個神秘的儀式。
夏桉說:“然後呢?”
唐琬眨眨眼:“要擁抱麼?這很難得哦。”
夏桉失笑擺手,抻了個懶腰,去冰箱裡取回兩瓶牛奶。
唐琬說自己乳糖不耐受,夏桉自顧噸了一瓶。
“以你的語文造詣,應該沒聽過這句話。”夏桉冷不丁地說。
唐琬不解地歪頭看著他。
將另一瓶牛奶擰開,夏桉說:“莎士比亞說,若我們受製於人,那錯不在命運,而在我們自己。
“你現在最該想的不是交朋友求溫暖,而是擺脫困境去反殺。
“當然,這隻是我認為。”
前一半,唐琬還是不懂,但聽了後半句,懂了。
眼珠滴溜溜亂轉,似真的在仔細思考。
夏桉打個奶嗝,耐心靜坐。
她的長發在夕陽下有層金光,下麵是栗子色,唐琬無疑是漂亮的。
夏桉也堅信,自己現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趁虛而入,一親芳澤。
但作為一個優秀的射手,進攻路線不該隻局限在下路。
現階段,唐琬的作用不應隻是滿足美女在側這種小男生幼稚的虛榮心。
唐氏集團,東海省首屈一指的實業集團。
其業務領域涵蓋城際運輸、房地產、服裝貿易、生鮮零售以及廣告傳媒。
尤其零售領域,自主全產。
在夏桉的記憶裡,它將在奧運年成功上市,成為省內第一家主板上市公司。
2010年,市值突破100億。
再之後的政治地震對其影響都不大,直到15年春節後,一家國際遊資盯上了它。
後聯合多家小型資本,包括夏桉,對它展開圍剿。
那時,夏桉才發現,唐氏集團內部和許多老一輩地方民企相同,蛀蟲遍布,滿目瘡痍。
法律不讓乾的,它都乾了。
背後站著什麼,不言而喻。
當夏桉聞到危險的味道時,還有幾百萬沒拿出來。
最後跟著這艘百億戰艦在2017年一起沉了。
唐氏集團的結局也和大多民營上市公司一樣,改組後換了牌子和主人。
一句“財報造假”掩蓋了無儘糟粕。
不過夏桉是知道詳儘內幕的。
更知道唐天行那位幕後靠山,眼下正在山區曆練,還沒上位。
而這家企業目前也隻是割據一方,就地搜刮的土匪而已,沒什麼係統性章法。
人力、管理、經營理念…
除了資源關係,全不正規。
吃掉它,是最好的時候。
當然,這隻是睡前和醒後這幾分鐘的意淫。
哪怕不算銀行貸款和其他負債,對目前的夏桉,它也是個龐然大物。
吃…是要分節奏、找技巧的。
睡著前,夏桉草草規劃了一番,這個周期大概需要一年半到兩年。
更需要一筆至少大七位或八位數的啟動資金。
隻要能在上市前將它從內部吞下,夏桉就能實現排水渠超車,達成最快速最華麗的重生逆襲。
當然了,機會和危險並存。
所以,需要個戰友,也可以說成:同誌。
不是他貪心,他也不是不能老老實實用十八年的先知來腳踏實地的發展。
而是他本就專業,這麼一大塊蛋糕可謂送到嘴邊了,不吃?
天予不受,反遭其咎。
也許,這就是唐琬背後的因果吧,夏桉想。
隨即自嘲一笑,心道和老爸相比,自己才是那個激進的玩家。
他去給唐琬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她麵前說:“想不出該怎麼辦?”
唐琬捧杯喝了一小口,聞言先搖頭又點頭。
她說:“你醒來之前,我訂了今晚去滬上的機票。”
聽了這句,夏桉將腳盤在沙發上衝她笑著說:“畢竟是這種病,該確認還是要確認的,以防萬一,去燕京。
“聽我說完,機票彆退,去燕京找家普通的醫院檢查,坐綠皮車,重新買張電話卡。”
唐琬緩了幾秒,明白了。
夏桉的意思是說燈下黑。
唐天行一定會派人去燕京,但燕京很大。
她靜靜等著下文,可說到這,夏桉忽然話鋒一轉。
“如果想要你的命,應該不至於等到現在,用這種方法。”
見唐琬蹙眉,夏桉解釋道:“之所以是腦瘤,是為了開顱把你搞傻掉,而且這種想法他應該就是一年前才生出的。
“不然,從小神不知鬼不覺喂點治神經病的藥給你,吃一陣也就把你吃瘋了。”
唐琬緊緊抿著嘴,臉色慘白。
好半晌才看著夏桉說:“可為什麼呢?我從來沒想過爭什麼。”
夏桉揉揉鼻子告訴她:“不出意外,唐天行準備要上市了。”
即便先前就能猜出來夏桉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聽到這個名字,唐琬還是對他的機敏感到詫異。
他好聰明啊。
另一方麵,她雖然不太關注商業的東西,從小耳濡目染,總會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些。
上市後,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語。
斬草當然要除根。
“唐天行有二子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