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夏桉的第一反應是喉嚨又乾又澀。
隨後才發現身處於一個陌生的房間。
床很大,甜甜的香味兒。
不是樂檸家,不是樂檸的味道。
也不是自己家。
他嚇了一跳。
又聽到了鬥地主的出牌音效。
側頭便看見屈膝抱電腦的…唐琬?
兩人在同一條被子裡,隻是唐琬僅蓋了一條腿,和夏桉之間用枕頭壓被隔了起來。
唐琬見他醒了,斜眼瞟他一下,立即轉回去繼續打牌。
飛機帶翅膀,贏了。
夏桉懵懵的。
她怎麼在這?
這是哪?
還有,她這什麼造型?
水洗棉鬆鬆垮垮的長袖睡衣,胸口印著一隻小蜜蜂。
假發卸下去了,但妝沒卸。
眼淚帶著黑乎乎的煙熏眼影,在臉蛋上留下兩道蜿蜒痕跡。
眼圈紅紅的。
委屈巴巴的。
她哭過?
夏桉猛地想起夢境裡與樂檸的幾番春色。
臥了個大槽。
不會勇闖血路了吧?
夏桉顧不上頭痛,往被子裡看了看自己。
上身光著,下身有條苦茶子。
孽畜昂頭,一副驕傲的樣子。
唐琬趁夏桉掀被子的時候又夾他一眼。
夏桉深吸口氣,側過身,一手拄著腦袋,一手伸過去戳戳唐琬的胳膊。
唐琬蛄蛹一下,扁扁嘴哼了聲,擼起袖子,露出手腕。
夏桉看到藕段上有道淺淺的握痕。
我去!
自己這麼凶殘?
對外人,樂檸內外皆冷,唯獨對夏桉區彆對待。
也或許原世那段愛戀堅持的時間太久,導致樂檸漸漸把自己培養出了一丟丟受虐傾向。
夫妻倆辦事的時候確實挺殘暴。
如果用唐琬身上,她真夠嗆經得住。
夏桉心裡的羞愧值翻倍。
事已至此…
夏桉坐起來,靠近唐琬。
唐琬下意識掃了眼他的褲襠,咬唇扭過頭。
又見夏桉伸手要抱她,登時炸毛。
“你要乾嘛?”
夏桉拽著她的胳膊,把唐琬攬進懷裡。
蹭蹭頭,柔聲柔氣地跟她道了歉。
唐琬一驚二愣。
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搞不會了,雖然不那麼樂意,心裡的氣憤卻已經消了一半。
這年頭,會主動道歉的男人可不多了。
何況是他這個叛逆的年紀。
“哼,看你還敢不敢了。”
奶呼呼嘟囔一句,唐琬就任他抱著了。
夏桉笑說再不會了。
“畢竟這對你身體太不好。”
身體?
心理才對。
怎麼可以對女生說那種流氓話?!
夏桉的手探到她的小肚子上揉了揉。
唐琬本想躲,終沒有。
他乾嘛突然這麼…這麼那什麼?
“算算日子,第三天還是第四天?”夏桉問。
唐琬難為情道:“問這乾嘛?第四天。”
夏桉:“我弄裡麵弄外麵了?”
唐琬:“?”
第一時間她沒反應過來。
但當夏桉手抽冷子向下,覆蓋住終點時…
唐琬先是驀然打了個冷顫,繼而針紮似的蹦了起來,在地板上後退兩步,撞上衣櫃。
腿軟,某些地方,比如臉,火燒火燎的。
“你瘋啦夏桉,我沒完事呢…呸!完事也不理你這個小流氓啦。”
她氣鼓鼓的。
心說臭流氓大變態野蠻人,以前說的也不做數了。
夏桉費解:“嘰裡呱啦。”
唐琬憤怒:“嘰裡呱啦。”
如是十分鐘,倆人才將事情掰扯明白。
夏桉大手一擺:“嗐,沒那啥呀,我還以為那啥了呢。”
唐琬玉指一伸:“沒那啥怎麼啦?你還跟我說那啥了呢。”
夏桉:“我說啥了?”
唐琬不吱聲了。
那話她連回憶都感覺羞臊。
可夏桉的智慧讓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麼。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和樂檸之間那些專屬小短句都噴出來了吧?
想到這,任他和唐琬之間何種情分,也不禁老臉一紅。
但下一秒…
看向地上氣抖冷又彆樣風韻的唐琬時…
大長腿清潔溜溜,腳上一雙小白襪蜷著。
夏桉莫名真的生出一丟丟變態思維。
“*****,這句?”他說。
唐琬:(ΩДΩ)!
哆嗦一下,腳趾摳得更彎曲。
夏桉:“不是?****,這句?”
唐琬:(ó﹏ò?)
夏桉:“****,該不會是這個吧?”
唐琬:(??﹏??)
這句對了。
“夏桉,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一點都不尊重我…”雲雲。
唐琬抱膝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掉眼淚,兀自嘀咕。
夏桉笑得在床上打滾。
——航航航
他堅信唐琬一定沒看過小電影,至少沒看過中文字幕的。
變態癮過完之後,夏桉的酒勁也過去了。
遲澳說的沒錯,他家準備的汾酒是好東西。
蹦下地,夏桉扶起軟乎乎的唐琬,把她拉到床邊坐下。
語重心長地勸她。
說什麼男生都這樣,女生其實也這樣。
男女朋友在一起,更是這樣。
說什麼床笫之歡大過天。
“你還小,還不懂,等過陣子我讓你體會體會,加分的。”
屁嘞。
唐琬不信。
夏桉拿起她的華碩筆記本,熟練地下載電驢…
隨意地搞了個片片…
唐琬瞄了眼,大受震撼,立時奪過電腦,合上。
“把我電腦搞中毒了,我才不看。”
蛐蛐一句。
又撇過頭問他還跟誰說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桉說暫時,目前,隻和她說過。
唐琬似隻聽到後麵五個字。
她想問“那你那位小媳婦呢?”,但沒說。
她明白,這段關係裡,自己才是那個“本不該”,才是那個沒臉沒皮又欲罷不能的人。
深深歎了口氣,唐琬起身,從茶幾上把夏桉的手機拿過來遞給他。
“你爸媽下午給你打了好幾遍電話。”
夏桉愕然一拍腦門。
看了眼時間,八點半。
“他們應該下飛機了。”
唐琬點點頭,沒吭聲。
爸媽…
有點遙遠。
他爸媽…
更遙遠。
年齡差距擺在這。
如果坦然直麵,未來清晰可見寫著不可能。
如果刻意忽視,未來又會在哪天突然停止呢?
她一下子的落寞被夏桉敏銳察覺。
本想給爸媽回個電話,夏桉想了想,覺得算了。
握著唐琬的手,他坐著,她站著。
“你有香江的朋友麼?”
他問,唐琬搖搖頭。
“你有境外的朋友麼?”
唐琬點頭,問他想乾嘛?
“我想掙點錢,現在太窮了。”
夏桉琢磨好幾天了,域名還要幾個月才能賣出去,現在也不能閒待著啊。
印象裡,爸媽這次去國外玩都沒怎麼舍得花錢。
回來後用節省半年的代價做找補…摳摳搜搜的。
家裡大部分積蓄給他留著交藝術係的高昂學費和美術工具的花銷…
問題還是出在「窮」上。
上街發傳單沒意義,暑假打零工更沒意義。
夏桉思來想去,想出體育競彩這事兒。
但查了查,男籃錦標賽要在下月下旬。
而過兩天19號的世界杯跳水彩種,國內不賣。
於是他生出境外開戶的想法。
唐琬看看他,抽回手,又走去沙發處拿回小包包。
坐到夏桉身邊說:“你就是個大一新生,要掙什麼錢?”
她拿出一個信封,一張銀行卡。
“喏,”
把信封pa在夏桉光著的大腿上。
“我包養你了。”
說出來她自己都“嘻”一聲笑了。
“你拿著,彆…彆多想行麼?這不多,五千塊,我覺得夠你花的了。”
夏桉沒說話,也沒表現出她心裡幻想發生這幕時的憤怒。
他隻微笑的深深看著唐琬。
唐琬卻有點忐忑,她怕夏桉想偏了,慌亂的解釋著。
“我有積蓄,而且還從唐天行那要了不少錢出來,哦對,馬上又要去工作了。
“不然你就當是問我借的。
“我相信你,你和彆的小男生那麼不一樣,以後一定能掙錢養我的…”
養,這個字眼她這會兒就說了兩遍,感覺怪怪的。
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