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斑銅綠、屍膚淺青,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十六個時辰以上,說明他們死於五天前;
屍體並未捆綁,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創痕,說明死前沒有進行過搏鬥;
死者的口腔和鼻孔中均有大量的泥土,說明是活埋;
問題顯然出在那幾壇果酒上,酒中事先一定羼了蒙汗藥。
由此可見,內鬼誘惑大家在此歇腳,然後喝酒吃肉、然後昏迷不醒、然後活埋……
弄醒王縣令,馮靖指著坑中屍體讓他確認。
王縣令淚流滿麵道:“一個是黃主簿,其餘六個均為本縣衙役。”
“確定裡麵沒有徐善本?”
結果已明顯擺在麵前,王縣令咬牙切齒道:“徐善本這個人麵獸心的雜種,我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
五日前的那個下午,徐善本帶人蹬上了欽差官艦拜謁馮靖,兩人因此有過短暫一唔,馮靖心中記憶猶新。
徐善本三十郎當的樣子,五短身材瘦淨精乾,講一口純正的長安官話,除此而外便沒有其它顯著特點了。
唯一特殊的是,他的帽子有點大,看上去略顯怪異。
與其同時上艦的另外四人都很精悍孔武,不是軍官便是悍匪。
然這些人早已畏罪潛逃,人海茫茫,到哪裡去找?
略一沉吟,他揮手道:“去碼頭!”
※※
確定了徐善本這個嫌疑人,後麵的事情就清晰多了。
案發之後,徐善本首先不能繼續當官了,其次要隱姓埋名亡命天涯。
由此可見,他隻是一個可以被隨時犧牲掉的小角色。
所以,作案之後其可能的去向無外三條:
第一、潛回主子身邊邀功請賞;
第二、輾轉投親隱匿藏身;
第三、被主子滅口。
去碼頭的路上,馮靖問:“王縣令,徐善本是哪裡人?”
王縣令的牙齒咬得嘎吱吱直響,“據這狗日的自己說,他是長安人。”
“其家眷是否跟來河陽?”
“他有球的家眷,他腦門上長了雞蛋大一顆肉瘤,跟個鵝公子似的,誰家閨女願意嫁他。”
馮靖嗬嗬一笑,頓時明白了徐善本頭上帽子很不合適的緣故。
於是接著問到:“那天他和黃主簿一夥是何時出發的?”
“天不亮就走了,我親自送他們出的城。”
馮靖心一動,徐善本一路上除了趕路,半道上還要殺人,更不敢錯過欽差的官艦,必然要摸黑啟程了。
欽差官艦當日下午才到的河陽碼頭,徐善本天不亮就已出發,在野狐崗的殺人過程看起來也極為順利,他一定會提前很長時間到達碼頭。
那麼,在碼頭上漫長的等待中,徐善本會乾些什麼?
想想,他問:“王縣令,貴縣在碼頭上是否有迎來送往的固定酒樓?”
王縣令忙回道:“啟稟欽差大人,我們一直用‘達三江’酒樓做公務宴請。”
河陽碼頭。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達三江酒樓赫然矗立岸上。
馮靖和王縣令還離著酒樓老遠,酒樓的堂倌便一溜煙兒似飛跑過來,滿臉笑容稽首施禮,“老父母您來了,樓上請!”【老父母:民間對縣令的敬稱,父母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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