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已經來過珍巧閣兩次,早已不是當初的小白。
她到了之後,徑直上了二樓包間,對著接待她的姑娘道:“我想見見掌櫃。”
南安侯府是珍巧閣的大客戶,餘笙作為侯府大小姐,想要見掌櫃自然是很容易的。
餘笙沒等多久,掌櫃就來了。
孟掌櫃也不是第一次見餘笙,前不久兩人還有京兆府一遊的情意呢。
餘笙見到孟掌櫃,也沒有客氣,命香草將帶來的被褥打開,“孟掌櫃,我今日來,主要是想重新買一套這樣的,不知道珍巧閣可有?”
孟掌櫃上前,仔細的查看了餘笙帶來的被褥,良久之後,才搖了搖頭,“景小姐,這褥子,若是在下看得沒錯,應當是肅州棉混合了桑蠶絲製的。那被芯應則是寧州桑蠶絲所製。這樣的被褥彆說是我們珍巧閣,放在京城的任意一家繡樓都是沒有的。”
而京城所有繡樓都沒有的東西,卻是傅平川的日常用品。
“這是為何?”雖然香草之前說的話讓餘笙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的聽到孟掌櫃這樣說,餘笙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肅州棉和寧州絲產量本就少,況且本朝以來,這兩種都是作為貢品的,在下也隻是多年前曾有幸見過。”
“貢品?”餘笙眉頭微皺,貢品是什麼意思,她是懂的。隻是,她還是不敢置信,這樣的東西會出現在傅府。
餘笙的腦子有些亂,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珍巧閣的。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侯府。
餘笙腦子裡已經隱約有了猜測,她甚至想立刻衝到南鑼鼓巷去找傅平川問個清楚,但是,真要說起來,她又有什麼立場去質問?
憑她被對方救過嗎?
除了隱瞞身份,傅平川並沒有做過任何對她不利的事情。
想到這些,餘笙終於平靜下來。
人人都有秘密,既然對方選擇了隱瞞,那她也沒有必要現在去拆穿。
倘若他的身份真的如她猜測的那般,那對她來說不是更有利嗎?
香草完全不明白餘笙心裡已經繞了好幾個彎,她隻覺得小姐的心情已經從先前的陰雲密布變成了現在的雨過天晴。
不管怎麼說,小姐心情好了,總歸是好事。
“香草,待會兒你再去一趟珍巧閣,重新挑一套被褥,就比著咱們府上用度就行,然後讓他們送去南鑼鼓巷傅府。”
晚些時候,陳留便收到了流光彙報,說是南鑼鼓巷收到了南安侯府著人送來的一套新被褥。
陳留聽聽也就過了,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這被褥已經暴露了。
先前他答應了餘笙說要讓流雲替她探聽消息,這幾日都沒動靜,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好究竟要讓流雲傳些什麼消息過去。
餘笙因為今日的新發現,心定了許多,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若傅平川真的是三皇子陳留,那麼就意味著他過不了幾年就會暴斃。
三皇子暴斃,餘笙無所謂,甚至還覺得寡婦的生活挺好。但若是換做了傅平川,餘笙便有些接受不了了,且不說這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現在她還將他當做了朋友,即便這是她單方麵的行為。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傅平川去死。
可是要怎麼救他,餘笙毫無頭緒,因為她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又要怎麼想辦法避開劇情呢?
況且,還有玄虛道長的預言呢。
在這秋日的夜晚,隔了老遠的兩個人,此時都默默在心裡想起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