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走後,屋內重新安靜下來,餘笙的臉色也總算是恢複正常了。
隻是當她再次麵對陳留時,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而她尚未理出個頭緒來的變化,讓她在麵對陳留的時候再也沒法像從前一樣坦然。
餘笙想不明白,隻好暫時將這怪異的感覺壓下。她端起手中那杯已經沒了涼氣的山楂水,一飲而儘。
陳留腦子裡將今晚回府見到餘笙之後的所有事情都細想了一遍,然而依舊沒能想明白餘笙今日反常行為的緣由,因為過於專注,所以也並未注意到當下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了微妙的變化。
酸甜得恰到好處的山楂水,讓餘笙短暫忘卻了這變故,重新提起之前的話頭:“那些說我扯你後腿的流言,我都知道了。”
陳留聞言,收回了思緒,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而是提起那壺山楂水,替餘笙將空了的杯子重新蓄滿,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你扯了我後腿?孟三姑娘是這麼跟你說的?”
陳留雖然還是一副溫和模樣,但憑著兩人相處這麼久的直覺,餘笙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換做以前,她才不會怕呢,若是心情好,她甚至還會調侃幾句,但現在,她不敢,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對上他時就是氣勢不足,莫名心虛。
餘笙眼神閃了閃,堅決的否認了,“她是我朋友,才不會這麼說我呢,是我自己這樣想的。”
陳留微微點頭,隻當自己並未發現餘笙的躲閃,狀似隨意的追問:“那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餘笙見陳留點頭附和,以為他是認同了自己剛才的說辭,便將孟婉瑩的話挑挑揀揀,重新排列組合之後同他講了講,最後總結道:“我覺得這回那些流言也不是完全胡編亂造沒有道理。”
陳留沒有急著對餘笙的結論做評價,他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山楂水,笑意溫和的問道:“所以呢?”
餘笙小聲碎碎念,“這門親事,你真的是虧大發了。”
片刻安靜之後,陳留追問,“你剛剛說什麼?能不能大點兒聲?聲音這麼小,是因為晚飯沒吃飽嗎?”
餘笙清了清喉嚨,“所以,在其位謀其政,我現在頂著平西王妃的名頭,總該還是要做些什麼。你說是吧?”
也不管陳留如何反應,餘笙繼續說道:“隻是你也知道,我這腦袋瓜對上這些事,它就完全成了個擺設,我怕我自己亂出主意,到時候問題沒解決,反而幫了倒忙。所以,還是得讓你拿主意。”
餘笙舔著臉,嘿嘿笑了兩聲,一臉期冀的看著陳留。
陳留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眉心,“既然你說得頭頭是道,不如跟我分析一下,你認為這次這些流言,會是何人所為?”
“現在隻我們兩人,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即便說錯了也沒有關係,不用有所顧忌。”
原本懶懶的靠在軟榻上的餘笙,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這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校園,腦袋空空卻正在好被老師點名抽問。
陳留見餘笙正了神色,顯然是正在認真思考,他沒有開口催促,而是又慢悠悠的喝起山楂水來。
這酸酸甜甜的水,彆說還真挺好喝的。
等陳留將杯中的山楂水喝儘,正打算給自己重新再續上一杯時,餘笙緩緩開口了。
“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是陳皓那夥人做的,即便不是陳皓授意,那也是萬貴妃,或者涅陽公主。”
陳留不置可否,問道:“何以見得?”
“陳皓是這流言的受益者,除了他們自己人,誰會這麼好心替他造勢?又沒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