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父子回到南安侯府的時候,已經半下午了。
兩人餓得是前胸貼後背,下馬車的時候差點一個不穩直接趴地上行叩頭大禮了。
給錢管家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命人抬了軟轎過來,將這二位爺給抬進內院去。
得知餘笙過來了,這會兒正在竹園裡陪老夫人,儘管景弘已經餓得頭暈眼花,還是嚷嚷著讓人將他給抬到竹園去,新到手的差事,可得趕緊去顯擺一番。
景榮自然也去了竹園,昨日匆忙,他都沒來得及好好跟家裡人敘敘話,今日正好補上。
竹園裡,果然全家人都在,不止餘笙回來了,得知父兄回來的景弈今日也向國子監告了假,就連景芯也帶著小女兒王菁來了。
屋內早已備好了吃食,待父子倆向安氏問過安之後,也顧不上其他了,直接狼吞虎咽吃起來。
餘笙昨日就知道父兄已經回來了,想著他們一路辛勞,便按捺下立刻就回娘家的心。
原以為這二人休整了一夜,怎麼都不至於太狼狽,結果今天一看,他們除了身上的衣裳光鮮亮麗之外,無論是容貌還是行為舉止都妥妥的一副難民樣,特彆是這會兒那進食的速度快到好像餓死鬼投胎一般,讓人不忍直視。
待到水足飯飽,父子二人才總算是活過來了。
景弘人年輕,精氣神也恢複得更快,景榮還癱在椅子上養精蓄銳,他就已經開始叭叭起來了。
“這趟江南我可沒白去,這不,一回來就得了新差事。”
景弘一臉得意,微微揚著下巴,等著大家問他得了什麼新差事。
小表妹王菁十分配合,開口催促,“表哥你就彆賣關子了,真是急死個人。”
有人捧場,景弘得到極大的滿足,搖頭晃腦緩緩道:“昭信校尉。”
景家眾人對這個昭信校尉並不熟悉,臉上皆是疑惑,王家從武,景芯便開口替大家解惑,“是個正七品的官職。”
正七品啊,那的確是不錯了,一家之主景榮現在也才是正五品呢。
大家心裡都有些高興,景芯沒說的是,正七品的武官,還是在這京城,想往上升,可不容易。
不過,以前這大侄子身上可是一官半職都沒有的,現在能當上正七品的武官,已經很不錯了。
景弘並不貪心,他現在心裡美得冒泡。
按照他之前的打算,就算今年順利考進了武衛軍,想要做到正七品的昭信校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僅得熬時間,還要有機會才行,現在他一步到位直接就是正七品的昭信校尉了,哪裡還會不滿意?
看著景弘臉上真切的笑意,景芯才發覺這侄子比自己想象中豁達,剛剛是自己想岔了。
當然,即便如此,這會兒她也並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讓大家掃興,她真心實意地對景弘道了聲“恭喜”,又笑著對安氏道:“母親現在可以安心了吧。”
安氏笑得眼睛縫都要瞧不見了,大孫子有了正經差事,她自然是安心了,雖然隻安了一半的心。若是哪天另一半的心也能安了,她就能真的放心地去見老頭子了。
景榮留了兒子在竹園彩衣娛親,他則是將餘笙叫到了前院書房。
父女倆關起門來,景榮一直笑嘻嘻的臉才顯出凝重來。
“爹,這是出了什麼事?”
景榮這才小聲將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說給了餘笙,包括景弘那臨了卻變了卦的差事,“我覺得陛下今日有點奇怪。”
但哪裡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餘笙卻被景榮帶來的消息給震驚得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良久,她才問道:“王爺呢?現在王爺在哪兒?”
陳留的身世被曝光,雖然周相並沒有給出什麼證據,但參加了早朝的那些並未站隊的各路官員心底還是有了計較。
而這消息,也隨著散朝迅速地散播到了京城各高門大院裡。
餘笙長在各民族大融合的現代,所以從來沒覺得陳留的母妃若是鄴國的公主會對陳留繼承皇位有什麼影響,但景榮話裡話外對陳留身世的憂心卻讓餘笙不得不慎重起來。
景榮已經是難得的開明了,且還是利益相關者,他都尚且是這個樣子了,其他那些人……
餘笙可以想象。
“我們離開的時候,他還在朝陽殿。”景榮隱晦地看了餘笙一眼,嘴唇微動,無聲吐出兩個字——“密談”。
餘笙垂了眼眸,腦子裡則是思索著宣德帝今日的異常。
“爹,我先回府了,回頭再來看您。”
餘笙火急火燎,拔腿就往外走,卻被景榮一把給拽住了,“你等等。”
餘笙不解,“爹,你還有事?”
景榮十分無語,他跟餘笙說了那麼多,難道隻是為了當個合格的傳聲筒嗎?
“你就不能幫我捋捋?”
餘笙雖然心中有了猜測,但目前未經證實,也沒法直接告訴景榮,她將景榮拽著她袖子的手掰開,苦著一張臉賣慘,“爹,今天我的腦子接收了太多信息,現在有點暈,捋不了,回頭等我腦子清醒了我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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