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慧並非真的什麼都不怕。
陳尋拉她起身的時候,刻意在她麵前比劃描述,大隊裡可是還留有當年動亂時期的老虎凳,鐵鐐桌,那些是專門用來對付那些連自己隊友都敢殘害的人。
但凡阮曉慧有初中文憑,也應該知道,解放後這些舊時期的糟粕早就被禁止使用了。
航天大隊是正經的國家組織,就算隊裡有叛徒有壞人,也應該要根據軍區法律進行審判製裁。
怎麼會由得陳尋所說的私刑逼供呢?
可陳尋會這麼說絕不是過過嘴癮。
他是保安隊長,最會洞察人心,也知道如何在審問的時候從敵人最脆弱的地方入手,將他們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他看著阮曉慧被抓後膽小的模樣,起了念頭,試圖在阮曉慧剛被抓獲一片混亂之時對她進行‘恐嚇’,讓阮曉慧從心靈上開始懼怕。
到時候孟鶴川他們問話時也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白胭偷偷朝著陳尋豎起了大拇指。
可誰知道阮曉慧那麼不禁嚇。
陳尋不過才說了幾句話,再拉著她要往山下走帶回大隊的時候,她的手腳已經抖到幾乎走不動路,冷汗濕透了後背。
幾人此時正從野山道往主道返回,阮曉慧兩腿發軟,幾乎是靠著陳尋的拖拉才能邁開腿。
她索性跌坐在地上,開始賣慘哭泣,“不,不要,陳隊長,鶴川哥,你們饒過我!”
阮曉慧眼中閃著驚恐,嗓音裡幾乎是破了音,牙縫裡哆哆嗦嗦擠出話,“我也是被逼的,我是沒有辦法了,他們都欺負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鶴川哥,你相信我!是你把我帶來大隊的,你要對我負責。”
白胭同孟鶴川都沒想到她到這個時候還能說出如此顛倒黑白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白胭攔住了孟鶴川,自己走了過去,“阮曉慧,你到底怎麼進的大隊你自己心裡明白!”
她語氣一頓,倏地將口氣放緩,“你幾次想要害我,我是非常討厭你的。不過嘛,從古至今,有一句老話十分在理,那就是戴罪立功。”
阮曉慧抽泣的聲音逐漸變小,眼睛既驚恐又疑惑地望著白胭。
“你恨我,不過是因為你自己的虛榮心,也是因為你醜陋的嫉妒心,阮曉慧,你好好想想,我同你究竟有多少的深仇大怨,讓你恨不得要我去死?”
白胭背在身後的手剛舉起,孟鶴川就拉住了想要出聲詢問的陳尋,“我後麵在同你解釋,先聽她說。”
陳尋點了點頭。
白胭繼續。
她本就生的豔麗,一雙眼睛不帶笑意的時候,清冷透亮,仿佛可以看穿阮曉慧心裡所有的秘密。
阮曉慧在她的注視下垂下了灰敗的臉。
“阮曉慧,你要知道,勾結人販子綁架是重罪,你是策劃者,吃槍子都有可能。”白胭恐嚇她,“但如果你不是策劃者呢?是大隊裡的其他人,利用你的嫉妒心,教唆你來害我,那你的性質就不一樣了,從策劃者,變成了實施者。”
“這,……這兩者又有什麼區彆?”阮曉慧不願相信白胭,她恨她入骨,將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遭遇都已經歸結到了白胭身上,又怎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選擇相信?
“很簡單,勞改十年出來了,你也才三十歲,還有大半輩子可以好好生活;那如果是吃槍子,蹦一槍,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白胭雙手握在一起,右手食指與拇指比出手槍的姿勢,在阮曉慧麵前晃了晃。
然後大聲的‘砰’一聲,將她重新嚇得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