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沉默了。
雖說做過開顱手術,思維較之常人會顯得些許遲鈍滯澀,但白奶奶深知,星兒是被自己在城鄉結合部的小教堂裡抱回來的,是有著兩個一起患過難的青梅竹馬的。
其中一個是男孩兒,另一個是女孩兒。
如果陸清的記憶停留在這裡,那就意味著,他大概率就是其中的那個男孩兒。
畢竟鎮子裡隻有一個教堂,而他又目標明確的找了回來,這就說明,在他的印象中,於此處生活過。
而在老人眼裡,彆的都不重要,萬一他真的是他,而他又是星兒的青梅竹馬,萬一兩人之間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那就完了,對結婚而言幾乎是絕對意義上的不利。
想到這裡,白奶奶有些擔憂了。
不過既然陸清不說,那她就沒有把這個事情透露出來的必要,隻是指路道:“村子西邊沿路往前走十裡地,你找的教堂就在那裡。開車十幾分鐘的距離。”
陸清若有所思,點頭記下。
當晚,一行人吃過白奶奶準備的豐盛農家餐,又小憩了片刻後,將車開至院內,準備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去鎮上。
天色漸暗,鄉下的夜不知為何會比市內更加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隻有車內的燈光能夠提供充足的照明。
“時間不早了,我先躺了,你們想睡車裡也行,想睡屋子裡也行,都隨意哈。”
陸清開了一天的車,精神疲憊,在洗漱過後就直接選擇開啟節能模式恢複精力了。
白星因為要陪奶奶,所以回到屋子裡去過夜,蘇靈則是在院子裡玩貓。
她似乎對鄉下的家養寵物很感興趣,雞鴨鵝狗、電線杆上停留的小鳥,任何生氣勃勃的小動物都會引起她的注意。
給人一種本身就歸屬於鄉下的自然感。
至於琉衣,她從小在城中心長大,吃穿用度全是最佳,所以不太能適應水電有限、環境一般的鄉村生活。
她選擇留在車裡,趁著彆人不注意,即刻開啟療愈事宜。
——
因白日顛簸輾轉,精神高度集中太久,所以陸清幾乎是在躺下的一瞬間,就像磕了安眠藥一樣秒睡了。
今天的他似乎完全不需要借助外力來培養睡意,但是,沒有關係。
他不需要,不代表她不需要。
不知從何時起,每天夜裡的sr的角色位置就產生了對調——
起初,陸清聽不到琉衣的聲音就睡不著;
而今,琉衣不給他講一些殺必死的台詞就會通宵。
眼下他已睡著,機會大好,她瞄了眼車窗外,旋即,
拉上了窗簾。
…
…
陸清覺得耳畔濕噠噠的,仿佛回光返照般,有美好聲音透過鼓膜輕語。
但他以為是夢境,沒有當回事。
半夢半醒間,身體似乎飄上雲間,意識察覺不到肉身的重量,好像束縛被解開,又似剛剛沐浴過後,風乾時的水分蒸發模樣。
這場夢做得奇怪,比之小抱枕在身邊時會誘發的夢景還要奇怪百倍。
話說回來,今天自己似乎也擁有著一枚柔軟抱枕,而且是最新款,高智能、全自動。
覺越睡越沉,本來想著的恢複精力體力之類,並未實現,反是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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