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鈺不知他怎又突然哀憐彈唱,卻也心有戚戚然,忽又驚醒,震驚道“逼退哀牢山陰怨煞氣的是你?!”意識到失態,她壓抑著激動心情,湊近道“道長此番作為,為何不早講!”
初聽賀俶真說來自苦縣,卻完全不曾往那方麵想,想不到,不敢想。
“太近了。”賀俶真把她臉推開,疑惑道“又非徹底打消陰怨煞氣,或渡了陳王執念,算甚麼作為?”
荀鈺嘴角抽搐,不知從何講起,苦縣作為太祖龍興之地,哀勞山乃太祖敕封的第一條龍脈,後宮廷血案,天子禦駕親征斬了陳王,有從龍之功的公侯子孫一夜之間悉數成了叛亂之臣,同時跌落神壇的就是龍興之地這個名頭。
潁川郡何等勢大,莫說當今苦縣不清楚的它清楚,就是州府子州不清楚的,它也一樣清楚。
陰怨煞氣的退卻,連七百裡外天虛府都有察覺,不過三百餘裡的潁川郡更是一清二楚,一些大人物老家夥,至今日仍舊覺著是道家哪位高真悲天憫人,出手救命一次
荀氏乃三大氏族之一,荀鈺又是荀氏嫡長女,年歲不過二十有二,便已突破結爐躋身金丹,修道根底更是道門雷法,她清楚的會少麼?
至於讓賀俶真揍了……這城隨意拉個金丹大道的出來,哪個不會讓他揍?
哀牢山成了斬龍脈之地,此事縣太爺與老廟祝雖清楚,卻不知其中厲害,更彆提斬龍脈所使刀刃,就是陳王執念所糾纏的陰怨煞氣,金東華親眼見賀俶真逼退陰怨煞氣,他敢說些殺儘天下人的狠話,敢說報複賀俶真麼?
陳王乃何等人物,雖說敗,卻也是敗給當今天子,尋常修士惹不得,更惹不起,凡有力克陳王者,天子不必親征。
縣太爺陳禮得知賀俶真去了哀牢山,火急火燎去見老廟祝岑昇,說是不怪他,卻也要他去城外,保證賀俶真全須全尾地回來,岑昇是奔著以自己命換賀俶真命去的。
因甚麼?隻因陳王太強,哪怕身死,賀俶真道法再高,彼時不過三陽境,沒人覺著這是他能摻活的事。
在後來,陳禮與賀俶真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道長道法如龍。”
“勞道長快些走,妾身好侍奉請教。”荀鈺不知如何講乾脆不講,不顧禮法要推著賀俶真走。
“誒誒!”賀俶真喊道“亂拉亂扯,像甚麼話!”
……
荀府。
朱漆金邊大門高過牌坊,可稱門樓,左右側門寬達一丈二,大柱以玄黑巨木造就,撐起層層套疊的飛簷鬥拱,卻無絲毫雕刻鏤空花雕,隻在飛簷走脊處掛上百十銅鈴法器,清風徐來之際,鈴聲悠悠如生物之息。
“荀姑娘年幼時應常常在家中迷路。”賀俶真站在府前,看了看大門,又側頭看了看宛若城牆的庭院圍牆,由衷出此感慨。
此營造規模氣勢,莫說瀧州,他在絳州也不曾見過多少。
荀鈺重重敲了敲左側門銜環獸首銅環,俏聲道“妾身不呆嘞!”
門開出來個中年男子,見是荀鈺,側身施禮作揖,喊了聲小姐,又看身旁站著位道人,更不多問,點頭稽首後把人請了進去。
進院恍入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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