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中雨霽,天清地明。千裡州府古城,呈出雨過天青色,幾十條橫跨石橋,勾連著幾百街道烏衣巷,分明是年末十二月,氣象卻不對,遠處濃雲參著白雲,日光下來,照得樓舫下的枝葉放出新芽。
賀俶真與荀鈺又看了些詞話,就打算去城內唯一的官家道觀——守一觀。
花燈戲是在樓舫旁舉辦的,那間辦事用的廂房算是“強征”,不過二人下來後,荀鈺就花八十古錢幣,把整座樓舫買了下了。有句老話是“一枚古錢幣,二千雪花銀”。
這樓舫至多也就四千銀子,荀鈺花這些錢,不過是連帶周圍幾處庭院、水池一並買了下來,就是想要個清淨地,供她與賀俶真玩耍,又叮囑此處地產豪紳,要他讓人多加清掃,無論幾時來看,廂房內東西都要是新的,庭院中種些芙蓉,池中多些木芙蓉。
豪紳得此大機緣,臉雖不曾笑歪,心底是開出了無數花,滿口答應,當即照要求讓人打理,又讓農家小修士去移植花卉。
“鈺兒耗費如此多錢財,是真存了久居子州的心思?”賀俶真奇怪道“還有則事,綠卿道號就是芙蓉,鈺兒難道也喜歡芙蓉?因此讓那人不論地上水裡都種些。”
荀鈺和他緊扣五指,晃了晃道“妾懂賀郎心思,這很好呀,再說賀郎對妾身胸前臀後,不是愛不釋手麼?”隨即她眸光閃爍,意味深長道“以此來看,綠卿姐姐除去相貌出彩,她的豐腴身段怕非一般夫人。”
道心不可同日而語,賀俶真或真不曾注意這問題,而今回想起來,似乎正如荀鈺說的。迎上女子詢問計較目光,他也不遮掩,老實說道“是這樣子,或比鈺兒更勝一籌。”
荀鈺撅嘴,手指點了點他額頭,慍怒道“賀郎亂胡說!妾模樣比不過綠卿姐姐,身段也絕不輸她,不許氣惱了妾身!”
說罷雙手環於胸前,似耀武揚威般挺起,滑膩美肉搖晃輕顫,接著修長挺拔的**踩著白羅繡履,獨自走在前頭,冷冷道“下次妾身要讓賀郎曉得利害!”
“甚麼利害不利害。”賀俶真稀裡糊塗,快步跟上去。
……
“守一還期守真一,真一誠通能事畢”。道觀名字是依這詞話取的,這也是道觀門下的楹聯。
宮闕盛大頗似蓬萊,碧青法壇道意無數,蒼鬆蒼虯無限意,華蓋丹桂庇族蔭;青紫香火出丹殿,殿外是赤霄雲洞,蒸騰雲霞生薜帷,奇觀分野生蘭芝。
“正是這個好去處。”賀俶真來到觀內,看見三清殿是金頂,就跟荀鈺說道“鈺兒看看,這金頂是熔了古錢幣,用銅鑄鎏金法鍛造的,每有適宜時機,就會有‘雷火煉殿’的異象。”
荀鈺說道“無甚稀奇,賀郎不曾聽真武殿麼,殿宇本就立千仞萬丈的真武山,金頂又高達百丈,雷火滾過真武殿,當真天威煌煌。”
北極鎮天真武玄天上帝、九天蕩魔祖師,生而神靈的太子太玄。道家門生若不供這道門至神還好,祂不怪後人;道門子孫若供祂,那也是在屋舍神堂,擺上彩繪雕塑日夜參拜,如不然就是舉大禮,敬四方四極、造宮殿金頂,尊法旨恭敬請祖師進去;若非是如此,在道門後人來看,都是用淫祠野神的規模拜祖師,不合人間禮製,又不合道門科儀,既如此又怎能上達天聽,求祖師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