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劈太上,鋒極斬虛,長刀落下時,整個戰場的氣息都隨之一緊,所斬對象,是柳疾和與西晉大軍。
生殺之道,不過陰孕陽化;陰陽生長,於萬物是生殺根源。麒麟宮修的是此道,後入世俗紮根,扶植的就是西晉王朝,睥睨天下的西晉大戟軍,就是按著這道藏培育出來。不給留自家餘力,不讓漠城有餘地,柳疾終是用出麾下大戟軍的看家本領;
大戟軍聚勢列陣,殺戮之氣彙聚一處,竟同樣化作刀鋒斬去,柳疾顯出法相,長槍穿威萬裡,與殺戮刀鋒一同轟在金色長刀上。
無數裂縫擴散開來,陸地支架碎為齏粉,處在陳國、西晉王朝、北寧國接壤中心的漠城自中間一分為二,板塊斷裂,除西晉大軍外,所有人都沒了立足地,漠城將士各施手段,無礙腳下是大地是大澤的,僅三千餘人,剩下將士不得不返回破損城頭。
韓傑法相出現道道裂紋,西晉雖自成一陣,但也被餘威震殺數萬,唯獨柳疾毫發無傷,他震散刀鋒餘威,獰笑道“老子看你還能出幾刀!”
能參與修行王朝的將士,都能與身旁袍澤聚勢為一,將氣息化作實質,以修為加持主將;好比鬼物遊蕩人間,生人眾多,聚在一起時,陽氣翻滾如烈炎,都不用動手,鬼物就會自行避退;萬類生靈死物,皆有氣運在身,若能運用在手,如摶石聚勢,威力不亞於天地同奏。
切切實實的勢不可擋,任何人想要以自身修為絞殺三十萬大軍都得掂量一下,更遑論受道法點化的軍伍,更彆提主陣之人是修為天化的柳疾。
秦閔手持大戟,目光死死鎖定遠處的稽風,此人是唯一變數,其餘大修士也早已開戰,戰場瞬間擴張千裡,天地靈力暴動,氣運流轉紊亂不堪。
大地千丈之下的海底床架也早已支撐不住,萬頃海水湧出,直接改陸地為大澤,雙方徹底放開手腳,無半點保留顧忌。
天地風雷齊至,西晉看似毀壞地麵,以地利換取天時,可雷震澤乃上隨下行,天隨地行;大地傾毀為大澤,天空在這股異象下同樣要崩塌,屆時就會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天崩地裂;而支撐不起兵家大勢的漠城將士就會大劫臨頭,直麵這股威壓的同時上不著天下不碰地,最後隻有死路一條。
這又是麒麟宮手段。
這也是柳疾改換戰術,將局麵變成這樣的原因,很大程度上限製了漠城大修士自毀的手段。
而且戰局被分成兩部分,漠城大修士獨戰西晉大修士,壓根無力顧及這邊,再不能同先前那樣,任意分割戰線,隻等柳疾和韓傑分出勝負,漠城一戰便可以蓋棺定論。
韓傑吐了口血水,手掌一握,破碎長刀重新凝聚在手,不同的是法相比之先前要小上幾分。
腳步一踏,韓傑衝向高空,以極快的速度斬下,但接觸柳疾長槍的瞬間,身形又倒掠離去,就是這般循環往複,身形不斷的穿梭戰場,出刀不管輕重,都是一觸即分。
遨遊戰陣,戲於九霄,就在西晉大軍對這廝殺方式不明所以時,成百上千條金色絲線顯化,刀鋒破碎之意瘋狂彙聚。
神光明朗,照徹大幽。
柳疾捏碎手中長槍,憑空扯出把金邊鑿刻的透明長槍,大道氣機清寂凝淵,百丈金槍虛影彙聚,與身後法相一同轟出。
韓傑踏碎虛空,前行的同時雙手持刀,真身與金色刀鋒合二為一,兵刃真意疊加,數十刀作一刀而斬。
二人攻擊所觸碰空間,頓時碎為漆黑歸墟之地,將所有氣機與大道餘韻全部吸入其中,隨後轟然炸開。
接著就是兩道身影衝破高空捉對廝殺,柳疾主動脫離大軍,就是沒把此刻身受重傷的韓傑放在眼裡。
高空金色刀光繚繞,紫電槍芒如雷震,術法光輝映照下方,觀戰之人臉色名副其實的青一陣白一陣。
秦閔想要加入戰場,可遠處的稽風同樣死死盯著自己,心中焦急,他忍不住朝他罵道“看也沒用,老子不是你爹,給不了你糖吃。”
稽風置若罔聞,在他眼裡,當下漠城所有人,就和死人詐屍喊著沒有死一樣,唯一區彆就是他待會親自動手來埋。
高天戰場。
氣機長刀再次破損的韓傑甩了甩手臂,輕浮道:“現在知道老子長短了吧。”
聽見這話的柳疾非常納悶,“都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化說得不全,就如你和那個姓秦的,越來越嘴硬,有這心氣,不如堅持多出一刀。”
“這就有些為難了,麵對畜生我要如何才能說人話?”長刀重新凝聚手中,韓傑說道:“以兵戎施暴者,最多就兩個選擇,要麼被我捅死,要麼自己撞死在我刀尖上。”
柳疾愈發納悶“聽你這話的意思,得先讓李嗣來撞才行。”
“願意的話誰都可以,老子是無所謂誰先誰後。”韓傑嗤笑看著他,想自己有著兵極廟度牒,後又鎮守漠城,但從一而終,從未發起、參與任意一場戰爭掠奪,隻是日複一日守候在此。
李嗣讓江林帶著天策兵團攻伐北寧,那是天子打算,更與自己無關,柳疾這類比未免太差,太不準。
柳疾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嘴笨,戰前戰後,是優是劣,怎樣都說不過對方,不管眼前之人還是那個姓秦的,他決定要讓其安靜下來,旋即長槍立於身前,六個古字浮現四周,融入槍身與天地共鳴。
柳疾再融入法相,二者皆持槍彎腰,似山嶽虎霸王衝鋒搏殺,瞬間消失在原地。
韓傑刀身烈焰翻滾,同時拖曳長刀而行,亦是消失不見,天空先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然後刮起一陣伴有白浪的破空聲響,是由二人消失時帶動的大道氣機風暴發出。
空中開一線,似有天門開,緊接著殺伐之氣爆發,將大開的天門硬生生中斷,暴虐氣息讓所有人都有些心驚。
韓傑法相當場崩毀,自空中跌落而下,秦閔身形閃爍,接住徑直落下的他,直接返回城頭;柳疾風同樣不好過,若非稽風不願西晉墜了臉麵,將狼狽的他接住,不然怕是要去大澤浸泡一二。
“笨如蠢牛。”楊爍斜靠軍帳,實在無法理解柳疾脫離軍陣,要同韓傑捉對廝殺,是看不起對方,又要證明自身嘛,又必要麼?
這是戰爭,是以殺光對方、讓其死絕的的暴力手段,不是稚童爭意氣長短,要單挑打服對方,道理講過對方的領居漢子打架,這同雞毛蒜皮有甚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