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協辦公室裡一片死寂,老式大三匹空調24小時不停運轉,發出嗡嗡的聲響,可即便如此,頭頂上吊扇也在吱呀呀地湊熱鬨,攪得這沉悶的空氣愈發燥熱。
破舊的辦公桌隨意擺放,顯得布局亂糟糟的,地上滿是瓜子皮,和零食袋子,保潔隻會每天上午來打掃一次衛生,其餘時間全靠員工自覺。
顯然,政協辦公室的人員沒有那麼自覺,更沒人會主動拿起掃把打掃一下衛生。
臨近下班時間,辦公室的其他人早已提前離崗,肖北的手機嗡嗡作響,江基國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
他迅速起身,快步走到門口,謹慎地關上辦公室的門,這才接起電話。
還沒等肖北說話,電話裡就傳來江基國的聲音,“你什麼意思?”江基國的聲音明顯壓抑著憤怒,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肖北的語氣真誠又嚴肅:“沒什麼意思啊,江市長。”
江基國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憤怒愈發難以掩飾:“沒什麼意思你給我這個什麼意思?你威脅我?”
“怎麼可能,一直以來江市長都待我不薄,我看江市長也如自家哥哥,我又怎麼可能會威脅您?”肖北連忙解釋,語氣中帶著誠懇。
說完,電話那頭的江基國在沉默,肖北趕緊又補充道:“我隻會為您排憂解難,保駕護航。”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肖北知道,自己這個舉動,其實說到底,就是威脅。
但沒辦法,事辦的不好的時候,話一定說的要漂亮。
話說的不漂亮的時候,那就一定要把事辦好。
話也不會說,事也不會辦,那誰會器重你?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江基國再次開口時,語氣緩和了一點:“你從哪拿到的?這個還有誰看過?”
肖北想了一下,如實道:“搜查帝河置業集團搜到的,當時有十幾張碟片,都是不同人的。我看到您名字的第一時間就把您的偷偷抽出來了,沒有其他人看到。”
江基國又陷入了沉默,這短暫的安靜讓肖北有點忐忑,他不知道江基國在想些什麼,隻能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本來這就是一步險棋。
一張涉黃的碟片,在高壓反腐的大環境下,拉下來幾個局長處長不算什麼。
但想僅憑這一張碟片,拉下來一個市長,市委副書記,那就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了。
其實江基國知道這些碟片,當時肖北搜查帝河集團的時候,搜出十幾張被錄下來的快活碟片,後來又用這些碟片指證拉下來了一大批局長,彆說肖北了,這事在玄商傳的連8歲的孩子都知道。
當時江基國聽說這些人在帝和快活的時候被錄成了碟片,心裡還忐忑了好幾天。
但是這種事沒有確定牽扯到自己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往跟前湊的。
這個時候誰往跟前湊,誰就是做賊心虛。
尤其是在當時那種反腐力度那麼大,全省都在風聲鶴唳的時候,誰也不敢往上湊。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副處正處的實權乾部竟然全都被一張碟片如此輕易的拉下馬的原因。
而且,讓江基國連打聽都不打聽的重要原因,其實還有一個。
那就是肖北,當時的肖北就在市委巡察組特彆行動小組,這個案子就是肖北辦的。
他不相信如果涉及到自己,就算肖北不包庇自己,他肖北還能不通知自己一聲。
但是就算是這樣,江基國還是提心吊膽好幾天,直到聽說市委巡察組已經把所有涉案人員移交到紀委了,江基國這才徹底放心。
看來,自己並沒被錄下來。
想來是自己級彆太高,他們不敢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