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啊,真是年少有為,可惜……”顧建兵放下茶杯,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天煞孤星的命格,聽說克死了父母,連唯一的妹妹也……”
顧景夏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裡,仿佛融入了身後的陰影。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眼神平靜,像一潭死水。
師傅為什麼要讓她和這樣一個男人結婚?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決定一會兒聯係師傅問個清楚。
顧雨橙耳朵捕捉到了“諾臣集團”四個字,立刻插話:“爸,你說的是諾臣集團的周總嗎?我之前參加的那個選秀節目,諾臣就是最大的讚助商呢!我跟周總也算是……有一點交情。”
她故意說得模棱兩可,仿佛和周斯年關係匪淺。
如果能攀上周家這棵大樹,她在夏家和靳家的地位就更穩固了,說不定還能借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顧建兵果然上鉤,一臉驚喜地問:“哦?雨橙你認識周總?真是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有本事!”
顧嶼舟也附和道:“是啊,雨橙真是年輕有為,比某些人強多了,就知道在家當米蟲!”他意有所指地瞥了顧景夏一眼。
顧景夏眼皮都沒抬一下。這些虛偽的讚美和刻薄的諷刺,她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顧雨橙的那點小心思,她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顧諫霆陰陽怪氣地說:“可不是嘛,看看雨橙,多有大小姐的氣勢,再看看某些人,畏畏縮縮的,簡直上不了台麵!”
顧景夏內心毫無波瀾。她早已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懶得與他們爭辯。
顧雨橙有大小姐的氣勢?嗬嗬!她沒看到,她隻看到顧雨橙身上的虛榮和虛偽。
顧建兵看著顧雨橙,越看越滿意,忍不住感慨道:“自從雨橙來了之後,我們家真是越來越好了。不像以前,總是被某人搞得一地雞毛!”他狠狠瞪了顧景夏一眼,“我看你跟那個周斯年一樣,也是個天煞孤星!”
顧景夏手指微微蜷縮,眼神愈發冰冷。
天煞孤星?她寧願做一顆天煞孤星,也不願與這些人為伍。
“一點用都沒有,就知道在家吃白飯!看看雨橙,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還能幫襯家裡,你呢?除了勾心鬥角還會什麼?”顧嶼舟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語氣裡滿是不耐煩。他甚至不再指桑罵槐,而是直接對著顧景夏說。
顧景夏垂下眼簾,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沒想到顧嶼舟的話還是像尖刀一樣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
她並非無所事事,隻是她所擅長的,他們從未在意過。
在師父的教導下,她琴棋書畫、醫術武功,樣樣精通。可這些在顧家人眼裡,不過是些不務正業的玩意兒。
“就是,還整天疑神疑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反倒是雨橙,雖然……出身不好,但這氣度,比你強了百倍!”顧諫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語氣刻薄。
顧景夏的心沉了沉。她不明白,為什麼連一向溫和的二哥也變得如此尖酸刻薄。難道在他們眼裡,她真的一無是處嗎?
顧景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母親莊思媛。以往這個時候,母親總是會站出來,柔聲勸慰幾句。可今天,母親卻隻是低著頭,默默地喝著茶,就連母親也要放棄她了嗎?
顧景夏的心徹底涼了。
她雖然明白母親的難處,在顧家,她人微言輕,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但是理解歸理解,心裡的那份失落卻怎麼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