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的話讓芙寧娜下意識的抬起了頭,那雙好看的異瞳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常明,轉而便輕哼一聲道:
“哼,我可不是那些歌劇當中向眷屬以及子民索要祭品的神明,這些是你作為我的眷屬應該為我做的!”
芙寧娜微微揚起小腦袋,儘可能的維持她一如既往對外的人設。
隻不過她今天的表演有些力不從心就是了。
聽到這話,常明略略抬起頭,本想和先前一樣用一種相當溫和的語氣來勸慰芙寧娜,但
在下午時分的陽光下,他在少女的眼角下發現了一抹淚痕。
那一抹淚痕被芙寧娜掩飾的極好,想來也是匆匆修整之後的殘餘吧
“哎芙寧娜的精神壓力真的就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安撫一次至少能平靜小半年的,現在幾天就扛不住了”
常明在心中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隨後便借著喝紅茶的這個空檔開始觀察芙寧娜的房間
——他想要從房間當中殘留的蛛絲馬跡之中找到增加芙寧娜精神壓力的源頭。
那雙海藍色的眼睛飛快的掃過芙寧娜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但並沒有找到什麼所以然出來。
就在常明還在考慮要不要拐彎抹角的從芙寧娜的口中套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被那一張頗為隨意的放在床頭櫃上的報紙吸引了目光。
或許是因為那枚特殊的神之眼的作用,常明很輕鬆的就和空氣當中的雷元素產生了共鳴,最終看見了那張報紙上的內容。
當常明看清楚這上麵的那些內容時他真的有一種想要現在就衝出去把蒸汽鳥報社視作違章建築拆掉的衝動。
雖然這隻是蒸汽鳥報發售的今日份報紙之中的其中一頁,但這一頁報紙上的所有版塊基本都和芙寧娜有關。
「水神芙寧娜在歌劇院當中的話語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故弄玄虛?」
「麵對預言,她選擇了避而不談,到底是已有策略的運籌帷幄,還是沒有把握的故作高深?」
「芙寧娜真的是楓丹的水神嗎?麵對預言危機,為何她無動於衷?」
看到這裡,常明微微閉上了雙眼,不想繼續看下去了。
這一整頁都是在抨擊芙寧娜在第二次審判當中所表現出來的一些行為。
在「原始胎海之水」出現在大眾視野後,楓丹的環境突然變得有些人人自危的意思。
他們迫切的想要從芙寧娜這裡得到一個能夠解決預言的辦法,但他們並沒有能如願。
那些坊間的流言稱:所謂的「預言」其實就是初代水神厄歌莉婭留給二代水神芙卡洛斯的「難題」。
這種話就相當於把「預言」的責任全部壓在了芙寧娜的頭上。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活了五百年的芙寧娜要給出一個解決方案,如果芙寧娜不明說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一樣的。
但芙寧娜怎麼說?
難不成她得說:芙卡洛斯告訴她,讓她堅持住,等到所謂的時機成熟,預言自然會被解決?
她也確實告訴民眾了,她有辦法,隻不過不能明說,可是結果呢?
——除了被套上一個「故弄玄虛」的帽子之外,她還得到了什麼?
想到這裡,常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轉而便看著麵前那正有些漫不經心的吃著小蛋糕的芙寧娜,一時間有些心疼。
五百年的孤寂本身就已經是常人難以忍受的了,而她現在還要承受一份來自於民眾的所謂的“不信任”
這種內容僅僅是讓人想一想都覺得有些窒息。
常明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而便深深地看了一眼芙寧娜,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後便問道:
“芙寧娜是不是他們又說你什麼了?”
聽到這話,芙寧娜原先正在分割小蛋糕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隨後便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不是很正常麼?神明的想法豈能是凡人所能參透的?”
“既然我說了有辦法,那就是有辦法,我從來都不會胡說八道或者許空願。”
“我貴為神明,難道還會和我的子民計較?”
“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然會解決問題。”
芙寧娜裝作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就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那些看法一樣。
但常明能夠聽出來。
她所說的這些話不僅僅是用來說給他聽的,還是用來給她自己打氣的。
與五百年的獨舞不休相比還是民眾的不理解和不信任傷她更深。
念及至此,常明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而便開始思考該怎麼讓芙寧娜稍稍高興一點兒。
但他不能這麼堂而皇之的去安慰她,也不能說類似於“哪怕你不是水神,我也會站在你的身邊”。
這話壓根不是安慰芙寧娜的,是往她傷口上撒鹽的。
她會覺得就連常明都覺得她不像水神了,這就意味著鏡子中的自己交給她的任務徹底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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