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聲音一下子沒了,又是委屈又是尷尬的擰著帕子,老爺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訓斥她呢。
謝家老太太去世的早,這麼多年來,謝府內宅都是她當家做主,向來說一不二,老爺又何曾這樣給她沒臉過。都怪謝竹青這個喪門星,自從回到了謝府,她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現在還連累的她被老爺訓斥,吃了好大一個沒臉。
想到這,張氏瞪了謝竹青一眼,又殷勤的倒了一杯茶遞給謝宴,“老爺,妾身這不是著急嘛,都怪謝竹青不懂事,不僅拿世子妃的身份壓心兒一頭,還故意頂撞妾身。”
謝宴接過茶喝了一口,“是我錯怪夫人了。”畢竟是他的結發夫人,還是要留些麵子的。
他看向謝竹青,這個女兒一改出嫁前窮酸的模樣,一身華服,珠釵環繞,倒有些王府世子妃的氣度了。
謝宴放緩了語氣,諄諄道,“竹青,你既然回了府裡,就不能再擺世子妃的架子了,心兒畢竟是你長姐,理應尊敬。”
謝竹心隨即開口說,“父親說的是,咱們一府兩姐妹,就要和和睦睦的,家和才萬事興呢。”
“我先前把好親事讓給了二妹妹,雖然不指望二妹妹感激吧,但也不能恩將仇報吧。她一回來就把母親氣的胸口疼,我心疼母親,說了她兩句,她就抬出世子妃的名頭嚇唬我。”
“父親,心兒命苦啊,為了謝府的名聲和父親的官聲,女兒不僅沒了好親事,現在還要被自己的親妹妹告到京兆府,不知道哪天就要進監牢了。”
“父親,您今天讓女兒好好陪陪你吧,不知道以後還見不見得到父親了嗚嗚嗚。”
說完,她伏在齊越肩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齊越拍著她的肩膀,對謝宴說,“嶽父大人,小婿本不該插話,但心兒她實在委屈。小婿家中貧寒,能得謝府千金下嫁已是萬幸,但要是因為下嫁小婿,導致心兒沒了傍身的嫁妝,小婿於心不安呐。”
謝宴眉頭緊皺,他早已收到京兆尹的信,知道京兆尹想大事化小,但他沒想到的是,世子竟然為了此事親自知會了京兆尹,大有想為謝竹青出頭的意思。
如果強行讓謝竹青把嫁妝還給心兒,不知道會不會得罪了乾王府。
於是謝宴溫聲對謝竹青說,“竹青,此事是你姐姐做的不對……”
“父親!”謝竹心急了。
謝宴一拍桌子,“放肆,為父的話你也敢打斷!”
謝竹心瑟縮了下,不敢再說話。
謝宴繼續說,“嫁妝是給嫁去乾王府的嫡女的,既然你嫁去了王府,自然就是你的。但,”
謝宴話鋒一轉,“但你的親事畢竟是心兒讓給你的,你要心懷感激。依為父看,你親自去一趟京兆府,把扣下的嫁妝領回來,你姐妹兩個一分為二,從此和和睦睦,不可再生事端。”
謝竹青一言不發的垂著頭,半晌,她抬起頭,直直盯著謝宴的眼睛,“父親,女兒有幾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謝竹心不問自取,偷換嫁妝,是不是做錯了?”
謝宴皺著眉頭,“自然算做錯了,但她畢竟是你的姐姐,姐妹之間不要計較太多。”
“第二個問題,京都內外都傳遍了,說謝府女兒沒有家教,嫁去齊家了一個賊婦,父親聽說了沒有?”
謝宴臉上已經有了怒氣,但他還是強行壓了下去,“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