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傅辭從臥室大步走了出來,他如果再不繼續叫停,這兩名姨娘估計會向他討了一封休書去。
見傅辭下樓,桑冉白嫻熟地收起了手裡的手槍,努努嘴,退到了一旁。
溫禾急忙辯解道:“少帥,你休要聽她胡言亂語,說這些話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住口!”傅辭打斷她,“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子嗎?”
“少帥~”溫禾故意拖長了音調,那聲音裡纏繞著絲絲縷縷的柔情蜜意,企圖用一抹撒嬌的俏皮,輕輕拂去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
她深知,夜赴舞廳的行徑,在傅辭麵前無異於掩耳盜鈴。
往昔,或許還能憑借父兄的餘蔭,含糊其辭地混過去,但在當下這敏感多疑的時刻,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層層漣漪,忐忑難安。
傅辭對於那些姨太太們的日常瑣事,向來是漠不關心的。他迎娶她們,不過是政治聯姻的一盤棋局,看重的是她們身後家族的權勢與地位,為自己的基業添磚加瓦。
此刻,他的心緒全然係於桑冉白一人之上,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緊緊牽引。
那位自白狼山麓下被他救回的失憶女子,何時悄然掌握了槍法,又藏著多少未解之謎,成了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好奇與謎團。
“溫姨娘與鐘姨娘,即刻回房自省,未得我明確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出房門半步。”
傅辭輕描淡寫間,便對兩任姨太太施以了小小的懲戒,言辭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卻也不失風度地處理了這場小小的風波。
“我不服,少帥!你為什麼就罰我和溫姨娘二人,桑···夫人,方才還對我們用槍了,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定是要懲罰的。”鐘玨竟委屈上了。
見鐘玨做了出頭鳥,溫禾接著附和道:“在督軍府用槍,夫人至少帥於何地,至督軍府於何地。”
桑冉白早已想好了對策,不然她怎敢在傅辭在場的情況下拔槍。
“少帥,之前一人前往醫館的路上,遇到過調戲的歹人,師傅見我一介女流,整日進出,便教我一些皮毛!”
“這把槍不過是一把廢棄的手槍,早就不能用了,我也隻是藏在身上危急關頭的時候,嚇嚇歹人而已。”桑冉白將手中的槍隨意地遞給傅辭。
傅辭仔細查看著,果然是打不著火的,甚至連子彈都沒有,頂多也就是用來唬唬人。
“將你的右手伸出來!”傅辭低沉著說道。
桑冉白乖乖地伸出右手,張開掌心,掌心的虎口位置皮膚平滑細膩,並不像長期用槍的手。
傅辭的心頭籠著一層淡淡的陰霾,揮之不去,那是對桑冉白今日舉止的莫名不安。
她,那個一貫溫婉的女子,竟在瞬息間拔槍在手,冷冽的姿態,是他記憶中從未觸及的鋒芒。
“少帥,您心中是否還存有一絲未解的疑惑?”傅辭的聲音低沉而含蓄,試圖捕捉對方情緒的微妙波動。
桑冉白在心底輕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她深知,今日的自己已巧妙地在傅辭麵前編織了一場無瑕的謊言。接下來,便是她精心策劃的逃脫序曲,一場心靈的解放之旅即將起程。
督軍府,這座金碧輝煌卻又如枷鎖般束縛著她的府邸,她渴望逃離,卻深知自由並非輕易可得。
唯有先在這看似平靜的水麵下潛伏,靜待時機,方能尋得那扇通往廣闊天地的大門。她的計劃,需要耐心,更需要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讓一切看似自然,無懈可擊。
如此,桑冉白的心中已暗暗鋪陳開一幅未來的圖景,每一步都需精心布局,隻為那最終的一躍,跳出這囚禁她靈魂的華麗囚籠。
傅辭死死地凝視著桑冉白,冷言:“你也給我回房思過,以後要是再敢在督軍府拔槍,小心我一槍將你的腦袋打開花。”
桑冉白回到房中,手指不自覺地摩擦著手槍的紋路,心中思緒萬千。
失憶的三年,她莫名地對任何武器竟格外地熟悉,但凡拿在手裡把玩,腦子還沒轉過來,她的手竟嫻熟地操作起來。
她懷疑過自己的身世,隻要恢複了記憶,一切將真相大白。
如今記憶倒是恢複了,想象不到的是,她的身上背著的竟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