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沒注意到那些酒水在經過自己的喉嚨之後,並沒有沿著食道進入腸胃,而是從她凸起破碎的胸腔肋骨中流了出來。
微晃的燭火和破碎的衣擺中,她的胸腔一個是空蕩蕩的大洞。
碎肉小芽微微顫動,酒水洗刷雪白的肋骨,直接衝出胸腔,向下流淌,彙聚,變成一片小小的水窪,水窪裡是兩張驚恐蒼白的臉。
“大大大······大家姐······”
猴子強行鼓起勇氣,他哆嗦著開口,“你······你回來了······”
老溫聞言,翻了個白眼,從背後狠狠擰了瘦子一把。
鄭禾抖抖已經空了的酒壺,渾然沒有聽見他的話。
確認酒壺裡沒有任何液體之後,她把酒壺砸碎在地,迷迷瞪瞪抬起頭,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似地,搖搖晃晃向他們走去。
她的步子僵硬而詭異,眼神無光,兩人渾身顫抖,再次握緊手中長刀,刀尖直指鄭禾。
“大······大家姐!”
刀在手也沒壯多少膽,猴子哆嗦著不斷後退,幾乎鑽進老溫懷裡。
鄭禾眼神混沌渾濁,腳步更是迷離,嘴裡喃喃好渴好渴,無視他們的刀尖,一把將這兩個人撥開,蹲下來蛄蛹一會兒,終於在角落找出一個木桶。
她來不及慢條斯理地品酒,直接一拳打碎木桶開關,舉起木桶,讓木桶裡的酒水從她上方狂湧而下。
她的喉嚨滾動,喝得暢快淋漓。
咕嚕咕嚕——
房間裡隻有她大口喝酒的吞咽聲,這聲音大馬金刀,與野獸無異。
這些酒水度數很高,如果是正常人這樣豪飲,早就醉死了。
鄭禾沉浸在辛辣的酒水中,渾然不覺這些酒水隻是經過她的喉嚨,根本沒有進入她的身體。
她隻是貪婪地喝著,旁若無人。
兩個人相視一眼,都咽了口唾沫。
正當兩個人轉身,躡手躡腳準備離開的時候,鄭禾喝完了一整桶酒水,她抹了抹嘴角,叫住他們,“你們要去哪兒?”
二人臉色煞白,僵在原地,誰也不敢轉身,隻是默默提起了手中的長刀。
“海上大雨,駕駛艙不能沒人,你們今夜就睡在這兒,輪流值班,我去睡一覺,明天來替你們。”
看他們還不轉身應是,鄭禾把酒桶往地上一砸,木桶在兩人腳邊碎成一堆木片。
她語氣不悅,“沒聽見麼!”
老溫渾身一震,“是!”
鄭禾點點頭,渾身又痛又熱,腦袋都快炸了,踉踉蹌蹌向駕駛艙後麵的船艙走去。
“早點休息,晚安。”
她的口氣已經有些含糊不清,關上房門之後,連衣服都沒換,就這麼重重砸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駕駛艙中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兩尊雕塑似的身影僵硬地轉過頭,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恐。
“晚……晚安是什麼意思?”
“她······究竟是人是鬼?”
猴子抖了抖,“如果她是大家姐的話······”
“那我們之前殺的······又是誰?”